昏暗的地下室,逼仄的空間,屋頂一盞節能燈照亮方寸之地下被捆綁在椅子上的男人。
他渾身髒汙,氣息孱弱,臉上淤青紅腫,胸口有幾處明顯的血跡,頭耷拉著,人一動不動的。
忽的,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到門口時停下。
“說了嗎?”
粗啞的嗓音透過門縫傳來,椅子上的人艱難的睜開眼縫,一隻眼睛的眉骨已被打裂,眼睛紅腫不堪。
“沒,嘴緊的很,什麼也不說。”
後接茬這位是外號叫禿子的馬仔,自從小飛被綁進來後,就是禿子負責看守他的。
門鎖打開,生鏽的鐵門一拉,小飛隨著那聲門響又閉上眼。
零散的腳步聲靠近,洪哥嫌棄的睨一眼椅子上半死不活的人,回頭罵了句,“你他媽別把他打死了,人死了,我去哪找貨。”
禿子諂媚的點頭哈腰的說:“不能,我都掐著力道,有數,打不死的。”
洪哥一臉不悅,“死了我把你也弄死!”
“嘿嘿嘿……不能,不能死。”禿子朝後連退幾步,站在牆角。
跟洪哥一起來的是他的兩個親信,高個叫馬三,胖些的是洪哥的家中弟弟叫洪濤,大家平時叫他濤子。
濤子扳過一把椅子,洪哥坐下,下巴一點,“我跟他說會兒話。”
聞言,禿子趕緊去外麵打桶水回來,照著小飛頭倒下,嘩一聲,冷水淋遍全身。
“唔……”小飛悶哼一聲,頭慢慢抬起。
地下室本就陰森,這徹骨的冷水灌下,小飛冷地直打哆嗦。
洪哥點根煙,捏著煙蒂送到小飛唇邊,小飛眯著眼含住,慢慢的抽著。
“小飛,”洪哥雙腿敞開,雙手撐著膝蓋,歪著頭看他說:“是誰派你來的?我的貨哪去了?”
小飛狠狠吸兩口煙,緩解身上的疼痛和涼意,從鼻腔裏呼出煙又啐掉,煙嘴上沾著血沫,看著洪哥平靜的說:
“洪哥,”他兩天沒喝水了,嗓子有些幹,嘶啞著說:“我真被人算計了,我到那交易完就被埋伏的人連錢帶貨的給端了,我也不知道貨在哪。”
洪哥看了他兩秒,直起身子臉上看不出情緒。
“不知道?”他輕描淡寫的說,“還是不知道啊。”
越是平靜,越危險。這是多年臥底生涯總結下的經驗,還有對危險的敏銳嗅覺。
洪哥站起來,對身邊的濤子說:“打折他一條腿。再不說,另一條腿也給他卸了。”
“……”小飛後悔吐掉那根煙了。
濤子身強力壯,左右看看,就地取材將鐵椅拿起來,走到小飛身側,照著他膝蓋的位置舉起。
小飛苦笑起來,笑得全身都在顫,笑到整個地下室都是他的淒厲狂放的笑聲,聽的人心裏瘮得慌。
“哈哈哈……洪振鵬,”他望著眼前的人,“你他媽就是個蠢蛋,哈哈哈哈……我他媽像條狗一樣給你賣命,想著跟你能吃香的喝辣的,現在我這條狗命居然栽在自己人手裏了,”小飛突然咬牙身子往前衝,繩子緊勒著身子,額頭青筋暴起,打腫的眼竭力睜開,眼白已布滿猩紅的血絲,他瞪著人吼:“洪振鵬,明擺著就是有人算計你,要絕了你的路,你有時間弄我,去他媽找算計你的人啊——”
濤子的椅子舉在空中,眼睛一直盯著洪哥,等他下命令。
洪哥半闔著眼,要笑不笑的看小飛,“告訴我貨在哪,給你留個全屍。”
小飛怔然一秒,“艸——!洪振鵬,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洪哥轉身離開,濤子欲砸下去,小飛咬牙做好準備,就在一觸即發時,有個人影急匆匆的跑進來,“洪哥,洪哥,貨有消息了,不是小飛,”話不等說完,洪哥回身一腳把椅子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