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他驚訝的抬頭去看，隻見整個屋子的門窗都關閉的嚴嚴實實，門窗之內，還用厚重的神色紗幔擋住光亮。
整個屋子黑壓壓的，桌上的燭光麵上照出了擺設的輪廓。
韓奇從未想過，自己母親的房間有朝一日，竟然會變成這樣？
那還是那個愛幹淨，喜歡曬太陽，洗被褥衣服的母親嗎？
這怎麼回事？
韓奇瞪大眼睛，滿臉的驚訝不解。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你屋子裏……”
“是你母親不讓換的。”
老爺子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我讓人動這屋子裏的東西，她便像發了瘋一樣發狂。”
“而且，還不讓開窗開門，更不讓通風，甚至於這屋子裏的燈火，也都要調到最暗。”
韓奇不解，“這是為什麼？”
老爺子搖頭，“不知道。”
“但是隻要動過這屋子的東西，即便隻是火光大一點，便會讓你母親發病。”
“所以，這屋子裏的東西，我什麼也不敢讓人換。”
“長時間的不通風，屋子裏的味道已經很重，再這樣下去，你母親……”
老爺子話沒說完，但一雙大睜著的眼睛裏卻泛起了淚花。
再這樣下去，大夫說，命不久矣。
韓奇心中驚駭，麵上露出擔憂之色，刻意壓低了腳步聲，向床榻邊走了過去。
黑乎乎的棕黃色床帳之內，韓老夫人小小的身影蜷縮成一團，靜靜地昏睡著。
她那滿頭銀白的頭發批散在枕頭上，臉色蠟黃而蒼白，灼疼了韓奇的眼睛。
眼淚“啪嗒啪嗒”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母親？”
他忍不住出聲，然而，床榻上的人一動不動，保持著一個姿勢。
若不是他還能聽到韓老夫人很輕很輕的呼吸聲，他幾乎以為她已經失去了生命。
“母親？”
韓奇忍不住伸手握住床榻上人的手腕。
瘦骨嶙峋的手腕，比他之前離開韓家老宅時候更顯得瘦小。
她整個人仿佛隻剩下了皮包骨頭，瘦弱不堪。
床上的人聽到聲兒，身子微微一顫。
睫毛動了動，半晌，才緩緩睜開眼睛。
韓老夫人的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
更何況這屋子裏的光亮太弱，她一時沒分辨出眼前的韓奇來。
“母親，是奇兒啊！母親，你還記得奇兒嗎？”
韓奇身子微微顫抖，手緊緊抓住老人的手。
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離開了半個月，母親竟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韓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都看不清楚。
韓奇瞧著她看得艱難，忍不住起身，將桌上的蠟燭挑高了些，加亮了屋子裏的光亮。
“母親，這樣看得清楚了嗎？”
他知道韓老夫人視力不好，也不忍心她看不清楚自己。
本以為她看清楚自己，會激動。
卻沒想到韓老夫人身子一顫，突然大叫起來。
“滅掉！滅掉！快滅掉！”
韓老夫人一邊大聲叫著，一邊使勁兒的縮成一團，往牆邊擠。
“滅掉！啊！滅掉！”
她快哭了，蒼老的聲音帶著無窮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