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天天催促,馬車是早就備好的。
寬敞的馬車裏,鋪了厚厚的數層墊子和毯子,花溶就躺在這些毯子上,聽著外麵的車轔轔馬蕭蕭。
馬夫得得地駕車,偶爾還會飄出幾句遼國的山野小調。
秦大王坐在車廂裏,看著自己收集的那堆大大的靈芝山參。這些,都是上等品了,可是,單單差了那支狼主所擁有的千年靈芝。
他看著花溶慘淡的容色,幾番要說出口,卻始終不曾開口。
因為她的傷勢,馬車走得極其緩慢,直到五天後,才到了宋國邊境。
馬車停下,車夫再也不敢過去了。
秦大王拿出大錠的金子,將整個馬車買下,車夫興高采烈地下馬,往回走了。
秦大王親自揮了馬鞭,花溶一個人在馬車車廂裏,掀起簾子,看外麵夏日裏茂盛的樹木和灼熱的天空,方明白,真正回到宋國了。
真正踏上宋國的土地了!
好好壞壞,在自己的土地上,總是更令人心安。
她閉著眼睛,這些日子,第一次放心地睡去。
這是宋國境內一個十分荒涼的小鎮,因為常年戰亂,十室九空,隻有極其少數膽大的鄉民以及一些趁亂發財的商販還留在這裏。
二人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小店裏住下,明日啟程,再行幾十裏,就會到達鄂龍鎮了。
小店裏生意很秋,隻一個穿素布衫子的老者在此吃午飯。
剛一安頓好,秦大王便帶了花溶出來吃飯。花溶這些日子,第一次見到宋國本地的飯菜,尤其還有她所喜歡的熟軟的米飯,很是高興。
秦大王有些擔憂:“丫頭,你想吃?”
“嗯。”
秦大王隻得盛一小碗給她,她剛吃了一口,又咳嗽幾聲,和著一口血吐了出來。秦大王大驚,急忙將飯碗移開,伸手去抱她:“丫頭,還是回去歇著。”
旁邊的一位老者聽得她連續咳嗽,不由得看她幾眼。秦大王見那老者不停看她,怒道:“你看什麼看?”
老者卻並不畏懼他的凶神惡煞,幹脆走過來,仔細看著花溶:“這位姑娘受了重傷啊……”
秦大王聽他口氣,好像是一位老郎中,光聽花溶咳嗽就知道毛病在那裏,對他很是敬佩,大喜:“麻煩老先生看看我夫人這傷勢可還有救?”
他在外,習慣了口口聲聲稱花溶為自己妻子,以前她昏迷時不知道,現在醒了,親耳聽得,不由得眉頭微皺。秦大王也不管她,又作一個揖:“老先生請給看看吧……”
那老郎中見他前倨而後恭,也不以為意,拿起花溶的手,仔細號脈,又看看她吐在地下的那口血飯,上麵的血跡還很新鮮,是一種紫色。
這樣的血色,正是內髒受損之故。
秦大王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也越來越不安,待他一放開花溶的手,立刻問:“先生,她這是?”
老郎中並不理會於他,又翻翻花溶的眼皮,一隻手放在她的背部,好一會兒,搖搖頭,神色很是驚奇:“是誰下手這麼重?太狠毒了!”
秦大王哪裏回答得上來?目光移開,根本不敢跟他對視。
“尊夫人五髒六腑移位,原本已無幸理,居然還能活這麼久……你們找了什麼人醫治?”
“是遼國的一位巫醫。”
老郎中哦了一聲,顯然是驚奇於巫醫奇怪的治療,連聲說:“真是神手,神手啊,他用了哪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