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友書在一個房間前停下了腳步,季佑柏就在這扇門後麵,即便這裏他曾經來過許多次,如今依舊沒有這個勇氣推開這扇門。
有些人離去,身邊的人見不到他,不再提起,隻是將他埋在了心底最深處,不經意的提起都會心如刀絞,跟何況是“見到”。
顧柒月唇瓣微張,混著淡淡消毒水氣味的空氣刺~激著她的神經。
“阿佑就在裏麵…對嗎?”
不過是短短一句話,顧柒月卻說的十分艱難,隻覺得嗓子艱澀,每個字好像都要被碾碎在裏麵一樣。
季友書喉結微動,“…嗯。”
顧柒月上齒貝死死咬住唇瓣,整個人抖的厲害,她抬起手放在了門把手上,一下按了下去,卻沒有立馬推開。
門鎖響起的聲音像是什麼一下劈在顧柒月的心尖上,她…突然好怕。
季友書看著顧柒月閉上了眼眸,呼吸雜亂無章,嗓音輕到幾乎聽不清:“要不算了吧……”
“…不行。”
顧柒月睜開眼眸,目光堅定而澄明的落在門上,卻又好像透過了門,在看其他的什麼。她一路奔波,隻是為了再見一眼,再見一眼阿佑,不然以後真的可能就在也見不到了。
季友書偏開頭,不再去看顧柒月,這裏他早已打好招呼,一切都收拾好了,顧柒月隻要進去就能看到季佑柏。
“吱呀——”
輕微的推門聲響起。
冰涼溫度舔過季友書的臉頰,卷起絲絲栗意。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攔住顧柒月,什麼都不顧的攔住她。
顧柒月早已走進了房間內。她穿的不厚,外麵也隻套了個薄外套,房間裏溫度低的滲人。
這種低溫和平時的氣溫低不一樣,它是舔~著你的肌膚,往你骨頭裏鑽的那種陰冷。
顧柒月放下抓著門把的手,拖著沉重的步子,朝著前方那個躺著的人走過去。眼前一片模糊,連前麵的路都看不清楚了。
顧柒月的唇齒間漫開一股鐵鏽的味道,唇瓣被她自己咬破了。
季友書跟在顧柒月後麵,離她半米的距離,不敢去看躺在那裏的人。胸膛裏那顆心像是有所感應一般,跳的出奇的快。
臉上傳來涼意,顧柒月無意識的抬手胡亂的抹了抹,眼前一下清晰了不少。刻在記憶裏的那張臉也映入了她的眼簾。
男人俊秀的麵容上覆著淡淡的冰霜,眉毛和眼睫上都有白色的晶瑩,薄唇幾乎和臉一個色,慘白的嚇人。
阿佑其實沒有死,隻是太累,睡著了而已……對吧?
顧柒月停下腳步,在心裏問著自己,那句不對不論是她還是她的心都說不出口。
“阿佑……”
顧柒月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垂在身側的手像是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眼淚像是決堤了一樣,不住地流。
顧柒月真正的感受到了…冷,如墜寒窖,絕望、崩潰、痛苦……如同藤蔓般從她心底瘋狂抽芽生長,將她的心纏繞的密不透風,讓她呼吸不過來。
顧柒月腳下一軟,朝地上摔下去。她身後的季友書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柒月!”
顧柒月咬咬牙,扶著季友書的手臂,從他懷裏站起來,白著臉,“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