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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 劍閣在上(2 / 3)

在鐵鏈上迎著山風,他都不曾晃動一步。但在劍閣麵前,甚至連門臉都沒看清楚,就逼得他幾乎摔倒。

劍祖之威,以至如此。

但是……程鈞緩緩睜開眼,周圍平靜的一絲風都沒有,隻有高大的劍閣矗立在眼前,屋簷上的吞脊獸上的花紋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不是劍氣——程鈞心中暗自驚異。

這不是真正的劍氣,這是劍氣的氣場。就是真實劍氣周圍自然而然形成的壓力。隻是劍氣的延伸與餘波。即便隻是一點點氣場,也足以令程鈞心中驚栗。雖然因為真元的削弱,程鈞的抵禦能力下降,但隻是劍氣的一絲餘威。就叫他進退失據,險些不穩——這也太令人思之心寒了。

程鈞目光再次上移,仰望著高高的簷角,四壁高牆如故,沒有一絲劍的痕跡。

這裏離著劍閣太近了。離著懸崖不過兩尺的距離。這個距離令程鈞隻能抬頭看見垂直的屋角,根本不能看見全貌,因為看不見全貌,所以更能產生敬仰。

敬仰這種感覺。程鈞真是久違了。

對於強大的存在,他一向隻是遠遠地看一眼。如果能夠動手,就鎮壓他們。如果不能動手,那就等待,等待自己能夠鎮壓他們的一。程鈞始終相信,他是可以輕易的超過所有現在看起來遙不可及的存在的。隻要給他時間,他可以將任何事物任何人壓下。這是他近千年歲月積澱給他的自信。

所謂的敬仰,不過是麵對自己高不可攀的存在之後,產生的一種卑微的感情。它與尊敬不同,程鈞並不需要。

即使是這神秘莫測的劍祖,程鈞也並不需要敬仰,他更多地需要稱量它,評價它。或許將來還要借助它的力量。但這不代表他會在它麵前退縮。

劍祖,他要見一麵,就在眼前。

過了良久,程鈞神色平靜下來,長長一揖,道:“劍祖在上,程鈞讓您見笑了。”

抬起頭來,剛才偶爾泄露的一絲惶惑,早已消失不見,程鈞大步向前,腳步恢複了原來的節奏,與平時走路,與在鐵鏈上飛渡,並無二致。

眼前的壓力依舊在,鋒利的氣場讓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但程鈞無視他們,若行走在平原上。一步兩步,二尺的距離,讓他走兩步,已經不易。

第三個窗戶,那裏有程鈞要找的地方。

程鈞伸手一推,窗戶倏地打開。

劍氣四溢!

程鈞身子一動,但沒有退後。撲麵而來的劍氣,比剛才的氣場濃鬱了何止百倍!

一瞬間,程鈞幾乎感覺到,自己已經被萬箭穿身,不知道是否是幻術的作用,他甚至聽到了長劍穿血肉而出的噗噗聲,感覺到了皮肉被刺穿的痛苦。

撕心裂肺又如何?在一身同時對穿萬次,身子破碎,又重建,再次破碎,再次……這些過程,隻需要幾個呼吸!

即使九百年的歲月,程鈞經受過太多的坎坷,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令他感覺前所未有,逼近極限的一次。

既是如此,程鈞依舊沒有退後一步。

他的身子依舊筆直,仿佛一把劍一樣,甚至臉色沒有任何表情。

周圍一片死寂。

劍氣雖利,卻是無聲無息,遠遠看去,隻有一座峭壁上的閣樓,麵前站著一俊美少年,相對靜立。

青山高崖,樓閣少年,如一幅水墨古畫,隻有優美,卻不知道其中凶險,已到了極點。無形的劍氣,不斷地衝刷著,一開始如急雨,轉而暴虐開來,如巨浪,一個浪頭一個浪頭的打過來,隨時可以將眼前的身影淹沒。進而,巨浪轉為凝聚,所有的劍氣飛快的旋轉起來,如上的風暴,水中的漩渦,充滿了撕裂的力量。

在劍刃風暴的中央,程鈞如中流砥柱,毫不動搖。他的堅持不動,是保持著暗流上的平靜的最重要一環。

程鈞不動,是因為他不能動了。

近千年的洗練,程鈞的毅力心誌,已經到了頂尖。但在此時,心誌固然是決定他如此平靜的重要因素。並不是他的心誌,而是他的手段。

切斷——

切斷精神力和身體的聯係,是程鈞下意識做的決定。在劍氣襲體的一瞬間,程鈞就判斷出了劍氣來的方向。不是他已經修為高到可以看破劍祖的手段。而是他對於自己神識格外敏感,分明感到,自己的神識在一瞬間被劇烈的打擊幾乎打穿。

危險的狀態!

程鈞的經驗極其豐富,立刻判斷了眼前的形式,精神力的打擊不可怕——劍氣來的雖然凶險,但程鈞自信自己有能力抵擋,至少是堅持。他現在要避免的,是身體因為神識攻擊牽引做出的反應造成的傷害。譬如——隻要一跌倒。就可能滾落萬丈懸崖!

“快刀斬亂麻”。

切斷神識和身體,對於一般築基修士來,不可思議,但對於程鈞來。卻並非什麼了不起的神通。迅速切斷五感之後,程鈞的意思浮上開辟了三分之一的紫府,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金光。

對,眼睛看不見的東西,意識能夠看見。

在程鈞的識海裏。能看見密密麻麻的劍光,如海中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每一道劍光,都是一把近乎實質的飛劍。當它們淹沒過來的時候,就是防波海堤。也難免一窺千裏。

區區不完善的識海,能擋得住嗎?

擋不住。

又何必要擋?

程鈞在一瞬間下了判斷。如嚴防死守,必然難逃破碎,如抱殘守缺,更是死路一條。如此陣勢,不僅僅是他,就算是紫府全開的築基期巔峰,隻怕也是碎裂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