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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六 摔杯(1 / 2)

回到寒玉山時,正值降大雪。

透明如玉的寒玉山,在鵝毛大雪中覆蓋了一層純淨的白色,顯得分外寧靜安詳。

程鈞心中納罕——北極冰原終年積雪,但其實相當幹燥,所謂暴風雪,無非是狂風吹起了地上的積雪而已,今日竟然降大雪,這比六月飛雪也差不多。

看來氣真是變動了。

所謂人感應,難道人間的禍事也影響到意了麼?

與其是意,不如是……程鈞的到來,觸動了寒玉山深處的台。

台越來越接近蘇醒了。

回到山中,陸令萱見到九雁山眾人,自有一番悲喜,一路上鬱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程鈞讓她休息,自己也鬆快一下疲勞的身心。

回到自己下處,程鈞問雲淵道:“最近附近可有什麼動靜?”

雲淵道:“下了很大的雪,我覺得很親切。”

程鈞一怔,便想起他本身是雪橇犬,看見雪自然十分親切,也隻是好笑,自行掐算氣元氣變動。

雲淵突然道:“我想把秦越吃了。”

程鈞吃了一驚,道:“幹什麼?別鬧。你想吃血食了?還是他對你不好?”料想秦越不至於對他不好,不然早就被他吃了,也輪不到他再多這一句。

雲淵道:“他對我還行。對你不好。他要殺你。”

程鈞道:“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突然吃了一驚。道:“你他要殺我……不是想殺我?那他就是付諸行動了?”

雲淵道:“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我看他正在磨一口劍。”

程鈞默然,過了一會兒,突然笑道:“這也傻了一點。我們修士的煉的飛劍都是精地華的凝聚,那需要靠磨來變快?”

雲淵道:“他不是為了用劍殺你,是靠磨劍來堅定自己殺人的決心。”

程鈞聽了歎道:“你真是越來越通人性了。”過了一會兒,道:“他還有沒有更加靠譜的措施來殺我?”

雲淵道:“毒藥算不算?我看他用一些草和蟲子弄在一起,混在一瓶酒裏。”

程鈞道:“算。他在鼓搗這些東西?倒是長本事了。看來他真想殺我。”

雲淵道:“那我去把他吃了。”

程鈞搖頭道:“不著急。等等……等等……我有話跟他。本來我打算辦完最後一件事。這才跟他攤牌,不過看了他等不及了。也是,既然早就該開誠布公。又何必一拖再拖,以至於錯過了時機,最終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現在就去找他。”

寒玉山占地極廣。除了聯通地下漩渦的中心,還有數十裏連綿丘陵,隻論麵積,不在九雁山之下。眾人雖然是同門,但平時習慣隔山而居,現在也是各自開辟洞府。程鈞走的時候眾人還沒有收拾好東西,現在隔了幾日,各自的洞府格局已經初見雛形。隻是不比當初住的是亭台樓閣,現在也是學著昆侖修士挖山而居了。

秦越的洞府就在最高峰的山壁上,為了感應地變動。觀察星象,在寒玉山是開了窗。他日常也推演數,也是盡機的本分。

程鈞過來的時候,秦越就在洞府頂上觀星,背對著他。即使他到了身後也沒有轉過身來。

程鈞平時不推演機,但他得道藏卷,諳熟星象,自去看秦越推算的星盤,星圖已經推出大半,道:“看來象也昭示了這場災禍。貪狼出陣。時非歲星所在,或出南方,主奮爭,——大體上不錯。南方亂象侵來,下必亂。怎麼不繼續推下去?”

秦越也不回頭,笑道:“哦。起這個,其實我不是很懂星象。隻是沒了機閣,機神卦我也不敢用。若不假充占星卦師,對著一團混亂象出個子醜寅卯,讓人覺得我通徹地,這機閣三個字豈不跟打臉一樣?你若懂得,那就謝謝地。請幫我推下去。”語氣一如平時。

程鈞望著滿星鬥,淡淡道:“有妖星焉,見則兵起,大水,主掃除,除舊布新光芒所及則為災,內不有大亂,則外有大兵,下合謀,闇蔽不明,有所傷害。其出不過三月,必有破國亂君,伏死其辜,殃之不盡。”

秦越原本板著的臉色微微鬆動,道:“下合謀,亂及四野……依你,這底下除了南方的燕雲,還有其他禍源了?”

程鈞道:“就算不見象,難道從人情就推算不出來麼?牽一發而動全身,北國四戰之地,但凡有亂,進來渾水摸魚的豈止一兩家?”

秦越道:“怎麼?你在外麵看見什麼了麼?”

程鈞也不隱瞞,笑著將他在黑衣僧人普靈處聽到的一二消息詳細告知。又道,“這金剛魔宗的妖孽為了取信於人,故意吹大自家的實力也有可能,我看還是以早就潛伏在北國燕雲境內,不服道宮管轄伺機而動的暗中勢力為主。但其他幾方麵都有人插手,那是絕無可疑之事。就是道宮也未必能把持得住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