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在十月末的秋季籃球賽因連綿的雨季延後了。
校長剛上任，第一把火就燒到了籃球賽上。為了能讓躁動的學生及早收收心，也為了有效壓縮賽程時間不影響學生的課業進度，十一月中的時候學校臨時決定把高一和高二的年級分賽歸到一起辦。
學生們大多有怨言，最終也改變不了什麼。
比賽當天很多流程都省去了，啦啦隊連基本隊服都沒有，穿著統一的校服很形式化地站在場內兩側，有需要的時候舉舉牌，喊兩聲。與上一任校長在位期間舉辦的活動相較，士氣弱了不少。
好在籃球隊高二年級組還有兩位帥哥的顏值很能打，據說那兩位帥哥還是同桌，想想畫麵都很美好。對看不太懂球賽的部分女生而言，不用上課還能看帥哥，這籃球賽還是很值得一看的。
露天體育館裏，方緣選了個前排的好位置，保溫杯往身邊的空座上一放，給周恬恬提前占好了座。
周恬恬原本也是場內啦啦隊中的一員，可惜鬧了肚子隻能中途退出，一上午跑了好幾趟廁所。
校醫說她的腸胃比較敏感，是季節變換引起的高發性腸胃不適，吃了藥也沒見好。捂著發疼的肚子進了體育館，站在入口處踮起腳遠眺。視線在場內四處遊走，在找自己班級座位的方位。
寬大的校服突然從天而降，兜頭罩住了她。
周恬恬腦袋上頂著校服，眼前一抹黑。腦子短路愣了兩秒，愣著沒動彈，聽到上方有很低的一聲笑。手忙腳亂地抓了抓頂在腦袋上的校服，掀起衣角露出兩隻澄澈的大眼睛，抬起頭朝上方看。
溫溯趴在欄杆上，正低頭看她。
陽光躍上了少年的眉梢。
視線交纏。
清雋的少年穿著暗紅色籃球服，腕上套著同色係的護腕，倚靠著欄杆的姿勢倦懶。見她看了過來，揚起嘴角，戴著護腕的手抬起，朝她擺了擺。
周恬恬漂亮的大眼睛裏碎進了晶亮的光，眼廓彎起一個可愛的弧度，看著他脆脆甜甜地喊了一聲：“哥哥！”
溫溯很喜歡聽她叫自己“哥哥”，每次聽她這麼叫都會無端想起軟綿綿白胖胖的棉花糖，是一觸就會在心裏自然化開的溫軟甜蜜。
靠站在側麵過道裏的周天天聽見那聲熟悉的“哥哥”，把視線轉了過去。發現周恬恬不是在叫他，微蹙眉。順著她的視線抬了抬眼，看向欄杆邊趴著的溫溯，眸色頃刻又冷了幾分。
抬手拍了拍錢辰的肩，直起身：“晚上約。”
錢辰話說一半被打斷了，轉頭往他看的方位望過去。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有些感慨：“天哥，不是我說你，你這哥哥當的可真是比人家當爹的操的心都多。”
錢辰作為也是看著周恬恬長大的鄰家哥哥，覺得有必要勸勸好哥們這過分膨脹的保護欲，說：“要我說恬恬這抽了條之後真是出落的越發水靈了，其實有男生搭訕示好也很正常。天哥，你可得想開點，畢竟女大不由哥。”
後半段話周天天壓根就沒聽見，幾步跨到周恬恬身邊一把扯掉了她腦袋上的校服。抬頭麵無表情地盯了溫溯一眼，拎著周恬恬的後衣襟把她拖走。
校服從頭頂扯去，少女鬆鬆綁起的發被壓的有些淩亂。站在周天天身邊小小一隻，看著毛茸茸的。彎腰去撿地上的校服，手剛碰到衣領，冷不丁被人拎著往後拖，跟隻被叼走的可憐小奶貓似的軟軟的“誒”了一聲。
溫溯看著周恬恬扭來滾去地做著無意義的反抗，被拖著繞過了高台，終於看不見了。曲指在欄杆上輕敲了兩下，眼底的笑意淡去。
錢辰撿起地上的校服拍了拍，抬起頭高喊了聲：“溫少！”
溫溯垂眸，壓著長睫打了個響指，朝他勾了勾手。
周圍女生的視線都轉向了這邊。
錢辰除了跟周天天在一起，鮮少經曆被這麼多異性視線包圍的場麵。四麵看了一圈，想著這個世界真是殘酷，做什麼都他媽看臉！
原地起跳，把手裏團好的校服往上拋。
溫溯伸了伸手接住了，退行兩步坐了下來。
班裏的體委在給運動員分發礦泉水。
鄰座的女生接過體委遞過來的水，紅著臉雙手握住瓶身，有些緊張的把水伸到溫溯麵前：“溫溯，你的水。”
“謝謝。”溫溯很自然地接了過去，視線都沒往邊上偏一下。
把瓶子往上一拋換了個手接住，拿著瓶子的手往過道伸過去，攔住了正拾級而上的周天天的去路。
周天天步子一滯，停了下來，冷著臉看他。
溫溯仰靠在椅子裏掀起眼皮對上他的視線：“你這樣有勁嗎？”
周天天側過身往欄杆上靠了靠，反問他：“你有勁嗎？”
溫溯憋在胸腔裏壓了數日的暴躁一瞬炸開了，猛地踢了一腳前座椅背，站了起來。
坐在前頭的錢辰被踹的震了一下，回過頭看兩人苗頭不對，趕緊起身救場。
“溫少，溫少！給個麵子，忍一下，別發脾氣……別動手啊，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