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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恬恬不哭(1 / 2)

錢辰家裏一直都挺困難的。

親媽因嫌家窮, 在他幼年不記事的時候跟別的男人跑了。父親在外靠出賣體力養家, 一年難得回來一次,在家呆不了兩天就又得出門找活,生活重擔壓在一個人身上, 過早地壓彎了那個男人的背。

錢辰早就不記得自己親媽長什麼樣了, 記憶裏對自己父親的模樣有時候也會模糊。但他都能理解, 生活不就這樣麼, 生下來容易, 活下去才難。

他從幼兒園開始就跟周天天是同學, 也是緣分,這麼多年兩人一直在一個班,關係很鐵。

周天天父親犧牲的那年, 他陪著一起熬夜守靈堂。他不擅長安慰別人, 看周天天一直在忍著不哭,看得他難受。

他想了半天,對紅著眼眶卻強忍著不掉眼淚的周天天說:“天哥,你別太難過,你起碼比我強。你看我,我錢辰打生下來就像個孤兒,不也一樣活得挺積極向上的嘛。這日子你得向前看, 男人嘛,不經曆點什麼叫什麼男人。”

年歲不大的他話說得似乎很灑脫,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撕開自己的傷口去安撫別人。

也是那會兒他才知道的,他的內心世界其實並沒他想象中的那麼強大, 可以強大到包容母親犯下的一切過錯。甚至,就是因為太介意,他才會對所有人說不介意。

介意到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情緒。

他的懂事,藏著暗傷。

周天天看著突然沉默的他,蓄在眼裏的淚一瞬決堤。也是從那天開始,周天天的性格蛻變得越發冷硬。

初一,血氣方剛的年紀。

錢辰跟班裏挺混的一個小子起了衝突,那小子嘴巴一向不幹淨,嘲他:“就連你媽都不要你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平時悶聲不響的周天天利落把人摁在了牆角,一拳把對方的鼻梁骨砸斷了:“有種你再說一遍?”

錢辰那會兒就認定了,周天天是他一輩子的兄弟。

錢辰自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和兩位老人家一起住。爺爺身體不好常年纏綿病榻,因需要一直吃藥家裏生活越發拮據,靠奶奶在小吃街支個攤為家裏添些微薄的收入。

這次鬧起來,也是因為他們已經拖了有小半年沒有繳租金了。他們並非想耍賴不給,爺爺的一場突發手術耗光了家裏的那點積蓄,實在是湊不出錢了。錢辰偷偷出去找活幹,放學後就去工地搬廢料,經常半夜才能著家,可仍沒能解這燃眉之急。

收租的那些是明麵上的“文人”,這種事會請外頭那些混子“幫忙”,事後五五分成。

這條街上都懂的規矩,不是第一回見了。

在眾人都在冷眼看熱鬧的時候,隻有一個人願意為了他的家人去單挑那一群惡霸。錢辰自小缺愛,所以格外重感情。這份情他記著,認定了溫少這個兄弟,以後溫少的事就是他的事。

錢辰家離小吃街不遠,在一個沒拆遷的老弄堂裏,也就約莫五分鍾的步程。

把奶奶和周恬恬送到家裏安頓好,跟周恬恬簡單交代了一下藥箱的位置,帶著傷折返回去。

溫少仗義,他也不可能真扔下兄弟不管。

隻是眼前的畫麵再一次驚到他了,他是看出來溫少很強了,沒想到這麼強。

溫溯兩隻手舉著,一左一右抓著兩根兔子形狀的糖畫,坐在石墩上看著近處的幾位惡霸在收拾桌椅。

惡霸們此刻乖的跟孫子似的,指東不敢往西,把東倒西歪的桌椅都歸置整齊了,以大金鏈子為首,挨個站到溫溯麵前。

大金鏈子的一張臉精彩的像個調色盤,半彎著腰,甕聲甕氣地問:“溫少,您看這樣合適嗎?”

溫溯舉著糖站了起來,走到桌椅中間來回繞了兩圈,用腳踢了踢一張斷了一條腿勉強支起來的凳子,說:“張哥,這凳子壞了。”

“賠!必須賠!”大金鏈子踢了身後的皮衣男一腳,“幹什麼呢?機靈點,快給溫少拿錢。”

皮衣男的兩隻眼睛腫的都快睜不開了,眯縫著一雙眼哆哆嗦嗦從兜裏拿了一張皺巴巴的一百塊錢出來,捋平了,雙手拿著朝溫溯遞了過去。

“謝了。”溫溯也沒客氣,把自己的屁股撅過去:“手沒空,麻煩幫我塞口袋裏。”

皮衣男很聽話的把錢塞到了他的牛仔褲口袋裏,低著頭退回了原位站著。

溫溯視線一轉,這才發現錢辰過來了。

盯著他那張傷得不輕的臉看了會兒,很不爽的“呲”了一聲:“看看你們這些人,沒輕沒重的,把我兄弟都打成什麼樣了?”

大金鏈子看了看錢辰,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覺得自己的臉好痛,也不知道有沒有毀容。

溫溯走到錢辰身邊,把手裏的糖畫分出一個遞給他:“來,吃糖。”

錢辰接過他手裏的糖,感動的都快哭了。

溫溯走到大金鏈子身邊,空出的手伸過去,大金鏈子往後躲,被他強行勾住了脖子晃了晃:“張哥,以後我兄弟這裏你就別動了。給我個麵子,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