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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雞蛋與鑒寶(1 / 2)

“確實不太嚴謹啊。”就算是身為外行的王燁,也能聽出秦牧話裏頭的意思了。

白了,現在的所謂專家學者,根本就是教條主義,而且還是那種人雲亦雲的教條主義。

“像這種事情可不少呢。你再比如有人看底足足以明新舊、真假、好壞、仿贗,還有人看釉色、釉質、釉厚,有人看器型、文飾、做工、手頭、重量甚至聲音、氣味和味道等等等等,千奇百怪、五花八門、不一而足,但事實也都充分證明,沒有任何一種方法、任何一種途徑、任何一種技巧可以作為一種標準、一種依據、一種尺度去準確、精密地辨識、區分、標示真與假、新與舊、好與壞、仿與贗!如果腦袋僵化,因為這些就隨便去判斷一件東西,那真得是要貽笑大方的。”秦牧又道。

馬雍這個時候已經不咳嗽了,他點了點頭道:“很多所謂的密要、訣竅、絕招、經典都不具有概括性、典型性、指導性、示範性和可操作性,其法的本身也許是真實而正確的,但卻具有獨特性甚至唯一性,其經驗和過程均不可重複和複製。也就是此對而彼錯、此正而彼誤、此通而彼滯,看似頭頭是道的理論和法卻並不能左右逢源、上下貫通、前後照應、一通百通、屢試不爽,而是八處碰壁、四麵楚歌、一塌糊塗!”

“也就是沒有古玩鑒定裏沒有萬能鑰匙對吧,一種法在某一件瓷器上可能是對的,到了另外一件瓷器上。就不對了?”張元問道。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麵對如此紛繁複雜的古玩傳統和現實。我們又怎麼可以理論化、理想化、簡單化地膚淺和粗暴?又豈是你學過的、認為的、堅持的一票否決或一票肯定就可以撥雲見日、一錘定音得了的?不可為、不能為而硬為之,其結果自然是肯定了似是而非的而否定了似非而是的。點金成鐵、指鹿為馬,張冠李戴、顛倒黑白,扭曲曆史、辱沒文明,放縱虛偽、張揚醜惡,擾亂市場、毀滅收藏!”馬雍又有些激動了。

“馬老,您別那麼生氣,這些事情存在也不是一兩了,咱們就是給張而已,讓張明白一下這條路該怎麼走。別走歪了就行了,要考咱們這些老家夥改變現狀,那是不太現實了。”秦牧笑了笑道。

“倒也是啊,張,還沒問你呢,你精通哪一門類?是玉器嗎?”馬雍抬頭問道。

張元撓了撓頭道:“我是什麼都懂,不過又都有點模棱兩可啊。”

“那可不行,專家貴專、貴精、貴淵、貴活,尚實用、實效、實戰、實際啊。專家不是萬金油。專家不是萬能鑰匙,專家不可能學冠古今、無所不通、無所不能!專家就應該、可以甚至隻能走少而精、一而專、通而透的路子,離開這一領域、離開這一區段、離開這一品種,也許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但隻要步入這一領域、涉獵這一區段、談及這一品種,他就是神仙、他就是上帝、他就是專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無所不行!你明白嗎?”馬雍很是語重心長地道。

張元倒不是不同意馬雍的法。可是他有點特殊啊,他有六字真訣。縱然是想要做到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這話他不能啊。

於是,他隻是笑了笑道:“馬老教訓的是,我明白了。”

“而今這世上,能稱得上古玩鑒定專家又有幾人呢?不是你寫過幾篇文章、出過幾本專著就可以認為你就成了這方麵的專家了!隻要你不實際、反複地上手,隻要你不能深刻把握真與贗、新與舊各自的本質特征,你就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無愧的專家!所以張,別怪老夫倚老賣老啊,書本上的知識要學,但是更要多去實際摸一摸,反複上手,那才能成為真正的專家啊,我相信李教授這一次讓你出來,也是這個目的吧。”馬雍又道。

張元此時才真正體會到了李明光的良苦用心,畢竟自己年紀太了,李明光又不知道自己懂什麼六字真訣,肯定是想借著這一次的機會,讓自己迅速的成長起來,成為能夠獨當一麵的真正專家啊。

“聽馬老和秦館長得熱鬧,我倒是想到了曾經聽人提起過的一種‘雞蛋論’。”一直都沒怎麼開口的張儒生抱著雙手笑著道。

“什麼雞蛋論?”

“要雞蛋論,那得假設一個概念,考古鑒定對象的真實性往往不容也不必質疑,至少基本不會有假冒偽贗之虞,其起點有若司法領域的‘無罪推論’;而古玩鑒定對象的真實性是首先甚至是必須質疑的,畢竟古玩領域曆來都是假多而真少,其起點則有如司法領域的‘有罪推論’。”

“嗯,這個我倒是懂,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借同學的書看過,挺有意思的。”張元點頭道。

“懂無罪推論和有罪推論,這雞蛋論就不難理解了,‘無罪推論’的考古鑒定非古不考、古而後考、考古之度,象給雞蛋分等級,也象在雞蛋裏麵挑骨頭,無論最終是否挑得出骨頭,雞蛋已經首先是真的雞蛋,是不容置疑的真雞蛋,鑒定的結果可能會有好雞蛋、次雞蛋、壞雞蛋、有骨頭的雞蛋和沒有骨頭的雞蛋之分別,但鑒定結論絕對不會由雞蛋而變為鴨蛋、鵝蛋、恐龍蛋;而‘有罪推論’的古玩鑒定則如於蛋山之中尋真蛋,不但蛋的真假未知待定,而且即使能斷定是真蛋,但最終的結論也未必就一定或隻能是雞蛋,很有可能會是鴨蛋、鵝蛋甚至恐龍蛋。”張儒生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