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奴頓了頓,然後他的鬥篷立刻飄落,露出他消瘦的身材來。
這青年的容貌同二十幾年前毫無區別,他站在那裏,身材筆直,像是一杆槍一般屹立不倒,他頓了頓,然後低聲開口道。
“陛下早就知道我不曾死的話……”
他頓了頓,然後開口問道。
“為什麼?”
“為什麼當初要做到那種地步?”
他的眸光注視著對麵的中年男子。
章氏一族,男俊女美,眼前的中年男子,臉色卻顯得極差。其實他的年紀在修煉者之中絕對算不得大,但是因為血脈的特殊,以及他身為帝皇的緣故,所以眼下,卻已經走到了壽元的盡頭了。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程諾。
他輕聲開口道。
“程諾。”
“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留你苟延殘喘的一口氣息。好讓應不惹能夠救了你?”
他叫的是程諾。
而不是諾奴。
程諾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君王。
他低笑,然後開口道。
“你忤逆了我的威嚴。”
“但是你卻是為了我的最愛,忤逆了我的威嚴。”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緩慢。那真正藥香漂浮在宮室之中,他抬起頭,眸光微微閃爍,他低聲道。
“你的確是一個人才。”
“但是人才是妒。”
“如果當初不假死……你活不到今時今日。”
程諾的眸光有些微涼。
眼前的中年男子低聲道。
“太多人想看皇朝倒下去——朕卻不能倒。朕得撐下去。”
他輕輕地喘了一口氣。
然後他開口道。
“你願意回來麼?”
程諾看著眼前的男子的臉龐。
他的眼神有些滄桑。
當年他是皇朝的,一個眼神便要引得四方臣服,但是這麼多年過,他已經同當年不同了。不是他變的溫和——隻是時間,歲月,都帶走了太多東西。
他此時此刻,能夠心平氣和地問程諾這句話。
程諾卻搖了搖頭。
他低聲道。
“我不願意。”
這四個字,他得雖然輕,但是卻斬釘截鐵。
他不,不代表他心頭不怨恨。
當初他自己險些身死,九死一生。
族人下場淒慘,他兄長也已經死去,眼下要讓他繼續守護這個曾經傷害他至深的皇朝,原諒他做不到!
何況……
眼前這男子關押自己女兒於扶雲塔。
當初對他下了shāshǒu。
他早就應該想到今日的光景。
哪怕皇朝日後一朝崩塌,同他又有什麼幹係。
他不願意再留在皇朝——他已經對得起這裏,沒有必要再蹉跎下去了。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帝皇,低聲道。
“應教習已經渡劫成功了。”
“他已經飛升了。”
這皇朝的君王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
“應該的。我知道他能成功。”
章破勢的後代,傳承了他當初的仙人血脈,哪怕是修為再高,也無法成功飛升,因為仙人之血,是逆的存在,是要遭受譴的,隻要飛升,即便不魂飛魄散,也要被仙人懲戒。
皇族不是沒有頂級高手嚐試飛升。
但是下場卻慘烈無比。
當場魂飛魄散,連轉世的機會都不具有,此後永永遠遠泯滅在這人世間。
這便是……
皇族逆的代價!
程諾頓了頓,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子,聲音很輕。
“陛下,我想您應該見一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