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輪回的曦沅。大概是有過的。”
“隻是鳳凰輪回一次，便相當於死了一次。曾經心動過，曾經心痛過的那隻鳳凰，早就已經化成灰了。”
“這便是我的回答，我隻同你這最後一句話，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從此之後，你是死是活，活得如何，都同我毫無幹係。”
穹頂端，那一縷晚霞也散盡，唯一的紅光消失，變成了綿亙而又長地遠的黑暗無限，古刑至尊感覺眼睛痛得很。
雪染還在拉扯著他的腳，哭哭啼啼的聲音他卻好像都聽不到了，他想的卻是很多年前，有一個驕傲的鳳凰少女領著他去見鳳凰樹，晚霞彤紅，她眉間有深痕，他伸出手去觸碰，卻被她攔住，她眼尾微微上揚，眉眼之中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旖旎風情無數。
他就再沒忘記過。
她她能翱翔九，她彤雲都是鳳凰的尾羽在逶迤飄動，她她第一次帶人類來看晚霞同鳳凰的樹，她鳳凰一族的族地，還有永遠不會斷流的紅色河流——他那時候聽她的每一句話，心裏頭那麼快樂，他那麼滿足。
他當真是個瞎子。
他看不見她的心。於是他她沒有心。
那隻鳳凰被圍攻的時候，他聽了。但是那時候他有雪染，雪染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懷裏頭，他不能不管，他去神道宮求符救雪染的性命，他想那隻鳳凰反正也不會死。
她那麼厲害，她是永遠不死的鳳凰。
然後——
那隻鳳凰便不見了。
神界揣測那隻鳳凰輪回了。
聽她跳到火焰裏頭去，誰也找不到她。他偷偷去看，卻隻有火光無數，刺痛了他的眼睛。雪染抱著他愛他，他想——
那隻鳳凰不會死，她不過是遊曆一場，又有什麼要緊的。
雪染還在。
雪染沒有魂飛魄散。
可如今抱著他痛哭流涕的女子活得好好的。
那隻鮮明而又恣意的鳳凰永永遠遠不見了，他那麼那麼虧欠，卻連償還的機會都沒有，他低著頭，痛苦撕裂了他的心髒，他想他才是沒有心的人，他要這顆心，要這雙眼睛又有什麼用？
他慢慢地蹲下來。
他…覺得生不如死，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他什麼都抓不住，從此他再也沒有那一抹驚心動魄的紅。
…
曦沅走出，遠處的穹之上，雷光瘋狂地彙聚，她的眼神微涼，身旁卻站了一道人影。
“他是自作孽。”
“不過他原本也隻剩了一個空殼。”
“倒是你，比上一次輪回時，更強了許多。”
曦沅看著眼前的人影，她慢慢皺起眉頭，神情卻沒有舒展開來。
然後對麵的這道人影看向她。
“我還未曾來得及恭喜你找回記憶。”
曦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你居然會離開血海。”
對麵的男子，竟然是血海至尊！他站在曦沅對麵，沉默了半晌，才道。
“我來，是尋你幫忙的。”
曦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雷霆，她的神態卻有坐擁一族的霸氣。
“尋個清淨地方慢慢吧。”
她想了想，卻又問道。
“玄月托付給你的人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