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眼。
困在血琅琊之地的葉虛庭，領悟的是能叫神界震驚的劍。
他還記得那一日葉玄月被困在陣法之中，流淌而出的血，掙紮的少女不逃，因為他。
葉玄月以為他看不見。
但是他其實能夠感覺得到。每一縷風都是他雙眼，他並非徹徹底底昏迷全無意識，他緊閉雙眼，但是卻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葉玄月那一日是如何慘烈！
他此生都不會忘記。
他女兒那一日被困在神道宮的陣法裏頭。
她如何傷痕累累。他曾經在她在仙界斬斷血脈的那一日，便發誓再不會讓她受傷，他明明應當庇護她，他明明身為她的爹爹，是要庇護她一生一世的。但是那一日的葉虛庭，卻什麼都做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傷，看著她傷痕累累，看著她鮮血流淌在泥土裏頭，看著她拚命地撐住最後一口氣倔強不服輸，站起來的每一下，他覺得他魂魄被淩遲，他想
要出劍把一切都斬得幹幹淨淨，卻做不到。
那一日。
是他不敢回想卻不得不逼迫自己時時刻刻回想的痛苦。
葉虛庭看著眼前的劍。他手掌之中的劍，如此驚世，他卻覺得還是不夠。他胸膛裏頭有一口劍氣，不吐不快！
所以他孤身進入血琅琊。
血海至尊那一日見他，同他對談。血海至尊為眼前的男子劍氣所驚，但是卻依然不看好他的血琅琊之行，他隻勸他。
“其實你的劍，循序漸進也好，沒有必要非得甘冒奇險。”
“她不會願意看見你冒險。”
葉虛庭隻是緘默。他沉默了許久，才回答道。
“我也不願意看著她在我麵前擋住危險。我是她爹爹，應當是我為了她遮風避雨一生一世。”
血海至尊的神情有些諱莫如深。
“她有人守護。”
葉虛庭回答得更加堅決。
“可是我是她的爹爹。”
一生都是她爹爹。
他終究會變得愈發強大，這世上，哪怕再有其他人守護她，可是唯有他才是她的爹爹。血海至尊沉默，他道。
“其實以劍而走偏鋒，是地最為危險的事情。”
“何況，你的劍，想要斬破地——更為凶險。哪怕血琅琊，裏頭能夠帶給你的機遇也是微乎其微，你當真要博那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可能性？”
葉虛庭不用思考，也沒有絲毫猶豫。他站起身，然後他聽見血海至尊道。
“我勸你，是因為那個少女……應當不能承受失去你的代價。你若是隕落，你想過她會怎麼樣麼？”
葉虛庭的回答亦是強硬而決然。
“所以我要永遠保護她。”
“她活一日，我在一日。”他做她的爹爹，是要永永遠遠護她，他不放心旁人——對她再好再強大，他都永遠不會放心，血海至尊看著他的背影，不再話，突然覺得這道身影的倔強，同那少女像得驚人。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父女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