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神船乘風破浪。
冷莫燃走入船艙之中，對麵的男孩看著他的時候，心跳得極快。
即便冷莫燃已經考慮到了他的承受能力，連一絲一毫的氣息都沒有放出，但是他隻是看著這青年——都能感覺到那種來自本能的撕裂顫抖感。
對麵的人，一定很強大。
褚旭卓吞咽了一下口水，男孩的喉結上下抖動，他的聲音帶了點兒慌亂的音調。
“我……我能幫上什麼忙麼？”
冷莫燃看著他。
這間船室之中隻有他同褚旭卓，他盯著褚旭卓，然後問他。
“你對你自己的體質有多少了解？”
提到他的體質——這男孩的神色一瞬間便顯得有些苦澀起來，他低下頭，聲音一瞬有些失落，他自己其實很清楚——他注定早早夭折，所以他才會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放棄掉，他能夠活到今日，其實已經是奇跡，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男孩的聲音低而沉悶。
“我……”“我隻知道，我會在未來的某一，不可避免的迅速衰竭下去。”
“然後隕落。”
自己出自己必死的結果，對這個男孩而言，還是太過沉重了些。
而冷莫燃的聲音，卻帶了幾分淡然。
“並不是未來的某一。
那一日已經近在眼前了。
九轉絕脈的先爆發力極其強大，但是這種爆發力，是用生命力來交換的。
你應當能夠感覺得到，你的修煉變的愈發輕鬆，神力吸收的速度越來越快，你修為進境一日千裏。
但是這正是你的九轉絕脈被激發程度不斷加深的標誌，隨著時間推移，你的修為會以更快的速度提升，直到你隕落。”
對麵的褚旭卓咬緊了自己嘴唇。
他咬得太過用力，連唇瓣都似乎快要被他自己咬破，已經沁出一絲絲的血絲。
冷莫燃的話，等同於判處了他死刑。
但是對麵的青年卻看著他那張消瘦卻帶了點兒稚氣的臉頰，他的話語，給了這個男孩一縷微弱的希望。
“但是，你也不一定必死無疑。”
“神界的九轉絕脈，你並不是第一個，在你之前，擁有這樣體質的人大有人在。”
褚旭卓伸出手按壓著他自己的胸口位置。
這個孩子保持在冷靜的狀態下，然後他出聲問道。
“那……那些人呢。
他們……他們還活著麼？”
冷莫燃看了他一眼。
“幾乎都死了。”
褚旭卓卻抓住了他話語之中的一線生機——他幾乎，那便證明，證明也有正麵的例子，也有人好端端的活著是不是？
少年的心中有了一點兒希望，但是他卻聽見冷莫燃道。
“有一個也不算活著。”
“那個人，便是趙封魔。”
這個名字褚旭卓自然不可能聽過，所以他神色茫然。
……而船艙之外，薑源池把他在浮屠塔之中所見所聞仔仔細細地同葉玄月了一遍，葉玄月聽他完，想了想，心念一動，那尊縮了無數倍的石像就落在她的手掌心，她舉起來讓薑源池辨認。
“你見到的，可是此物？”
薑源池見到葉玄月拿出這尊石像，他眼中湧過驚詫，葉玄月見他點頭，薑源池的聲音不假思索。
“就是這樣東西！”
“可是這石像……怎麼會在你手裏頭？”
“你難道見過趙封魔？
同他交過手……不對啊，明明他好像也已經隕落……”薑源池一邊著，一邊視線在這尊石像之上來回穿梭，心裏頭回想的卻是元夙同這石像對敵那時場景，這尊從葉玄月手中拿出的石像，仿佛又將他的思緒帶回了當時，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神色之中浮現悵然——那是無數年前的過去，那個叫做元夙的女子，也早已經隕落在無數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