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都有些羸弱。
但是這青年，脊梁挺得筆直。
葉玄月聽見冷莫燃在她耳畔低聲道。
“其實趙封魔沒有隕落。”
“嚴格來，他的魂魄……沒有完全隕落。”
“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被封印的上古殺神……”“被謝長風從焚爐之中取出的劍……”葉玄月腦中先是略微混亂，但是她很快便意識到了冷莫燃的話語之中的含義，她猛然睜大了眼睛——她覺得不可思議！等等，這意思……“你的意思是……趙封魔，是應叔叔？
“應不惹……就是趙封魔？
不可能！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九尾玄狐一族，豈不是等同於被應不惹屠戮，當初狐狸也見過他，不可能在遇見他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葉玄月第一反應便是這一切等同於方夜譚，她覺得不可能，但是從冷莫燃口中出的話，應當不會有錯，她一瞬閃過一絲茫然，對麵的男子的身體踉蹌了一下，他道。
“所以我讓他下界來。
就是想要讓他別遇見……你的那隻狐狸。”
“而且……他同仙界之間的恩怨，需要有個了斷。
他是趙封魔不錯，可是他早已經失去了趙封魔的記憶，眼下他不過是一道魂魄罷了——但是一旦被你的那隻狐狸認出他是趙封魔的魂魄，知道他並沒有完全魂飛魄散，還殘存了一縷魂魄之力在這個世界上，會發生什麼，你應當比我更清楚。”
葉玄月苦笑了一下。
她自然是清楚的。
她足夠了解她的那隻狐狸。
了解它的執拗。
如果冷莫燃的話是真的，應不惹就是失憶的趙封魔，那麼狐狸必定不顧一切，要讓他徹徹底底魂飛魄散，而即便是葉玄月，想到狐狸受過的那些苦頭，也難以阻攔他。
即便那是應不惹……她深吸了一口氣，冷莫燃凝望著她的眼睛，盡力捕捉著她臉上的每一縷神情，葉玄月聽見他道。
“玄月？”
葉玄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在。
我一直都在。”
冷莫燃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聲線如風吹過萬裏原野，一縷縷飄蕩開來，他湊近她，他。
“我有些累。”
葉玄月心裏頭彌漫開巨大的心疼！她知道，冷莫燃若不是疲倦到極致，絕不會出這樣的話語，她不知道方才的那瞬間他都承擔了什麼，但是眼下，她卻隻是無聲地握著他有些冰涼的手，對麵的青年閉上眼眸，在葉玄月看不見的他的後背，衣衫一瞬間被細密的血霧所浸濕，那些血液，從他的毛孔肌膚之中滲透而出，打濕他的衣衫。
這種反噬。
哪怕是至尊，怕是都要立刻重傷隕落！所以之前神道宮至尊才會那麼篤定，冷莫燃不會這樣做。
但是這青年卻義無反顧，因為他相信他麵前的玄月——能夠代替他麵對接下來的一切。
他的麵容一瞬蒼白如紙，葉玄月看著他冰涼抿緊的唇，想要將自己身體的熱度傳遞給他，好讓他的身體不要再這般冰涼，但是卻無用，他睫羽向下落下，肩膀顫抖。
葉玄月無聲抱住他。
“你既然累了——那你便睡吧。”
“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我，一切都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