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從裏正回來,經過湖中亭時,正好看到孟婕心不在焉的在喂魚。
旁邊站著一個少年,正是向文森。
看到孟真的到來,他立馬緘口不語,臉上焦慮的神色,也在慢慢隱退。
孟真左右看了兩人一眼,忍不住怒問,“向公子,你怎麼還有臉來?”
向文森被問得莫名其妙,他怎麼就沒有臉了?
他又沒有做錯什麼。
再說了,他隻是過來問問,他這個妹妹的傷勢如何。
那天,他親眼看到父親的人,將傷痕累累的孟婕抬上了轎子。
他正要追出去之時,卻被向敬寧攔住了。
後來又有下人告訴他,孟婕的傷是被父親手下打的,因為她不願意改姓,也不願意認向敬寧。
並揚言說,寧願給孟平偉一個已故之人做女兒,一生一世祭拜他,也不認向敬寧這個賊人做父親。
向敬寧本就跟孟家不太對付,孟婕的話點燃了他的暴脾氣。
於是,命人將她打死,並在深夜將她吊在孟府。
說什麼,讓她做一個孟家的鬼。
“孟…”
向文森局促得不知說什麼。
關於孟婕的身份,他不能說。
他怕孟家會誤會,孟婕冒充孟平偉的女兒是受他父親指使的。
“你們向家把孟婕一個弱女子打成這樣,然後丟棄在我家門口,我倒要問問向公子,這是幾個意思?”
孟真一邊說著,一邊步步逼近。
向文森百口莫辯,這時候他也不知道如何為父親洗白。
這時,孟婕平靜的臉上表現出少有的情緒。
她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孟真身前,語氣溫和的說道。
“姐姐,向家是在懲罰我在花燈節上說的話呢,我本就欠著向公子的,如此一來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你莫要與他計較。”
孟真睥睨地斜了她一眼。
“誰是你姐姐?如今你的假身份已經被識破,若不是我兄長宅心仁厚,你以為你能進孟府?”
向文森朝著孟真的離去的方向看,確定她不會去而折返後,才問。
“你當真不願意回去?”
孟婕從小竹籃裏抓起一把魚糧,然後往水池中一丟,引來眾魚兒張大了嘴巴搶食。
她饒有興致地問,“回哪?”
“當然是回向家啊!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你是我妹妹,但也改變不了,你是我父親私生女的事實。
你要搞清楚,孟弘他不會娶你,可你若有向家的門第,即使高嫁不了,但尋一戶良民做大娘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向文森此行就是說服孟家回歸向家,畢竟,親身骨肉淪落到到別家行乞。
傳出去,可是丟了家族臉麵的。
即使族中有不聽話的後輩,頂多也是禁足關閉,姑娘家找一戶稍遠一點的婆家,嫁出去完事。
幸好還沒人知曉孟婕的身世,否則這京城,不知如何編排他們家呢。
“你為何篤定他不會娶我?”孟婕轉過身來,表情憤怒地看著向文森。
她就比別人差嗎?
這世間的男人,就是今時手裏抓著魚糧的她,她稍微施舍一點善意,就引來眾多的魚兒。
而女子,就是池子中的魚。
她們的一生,幾乎都圍繞著男人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