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玉樓。
宮掌櫃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被管事的纏上。
“掌櫃的,你可回來了!修繕的師傅馬上來了,夥計們怎麼辦……放假幾天?”
宮掌櫃氣還沒消,被他這麼一吵,更是心煩意亂,用力一揮衣袖,將管事的推倒在地。
“你是管事的!脖子上長的東西叫腦袋,除了張嘴問,還可以思考!”
管事的知道他生氣了,哆哆嗦嗦地爬起來,低著頭站在旁邊不說話。
宮掌櫃脾氣不好,推一下算是輕的,要是真氣急了,拿藤條抽他,才是真的疼。不說幾日不能下床,總歸是要趴著睡幾晚的。
夥計們都挨過不少打,隻是光玉樓給的實在太多了,為了養家糊口,人人都在忍。
“唉,去和夥計們說一聲,收拾好家夥,下午有人來接他們去別處上工。”
掌事的聽完嚇了一跳,“噗通”跪在宮掌櫃麵前,抱住他的腿。
“掌櫃的!若是我們做的不好,要打要罵都隨你,不要把我們趕走啊!夥計們都上有老下有小的,經不住這樣的變故!”
宮掌櫃一腳踹開他。
“要不說你腦袋不靈光!讓你們帶著東西去,怎麼會是不要你們!且當這幾日光玉樓搬了家。
對了,鍋具少帶十個八個,原材料帶個原來的一半。中途不準回來取!記住了?”
得知不會失業,管事的喜出望外,謝過宮掌櫃,跌跌撞撞站起來往後廚跑。
“兄弟們,幹活啦!”
宮掌櫃小眼一眯。
“哼,不過是個沒斷奶的娃娃,還想和我鬥?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倒要看看,東西都不夠,你怎麼賺幾倍的銀子!”
安排好一切,宮掌櫃七扭八拐地繞進巷子,在一處破敗的院落停下。
“弓大人,您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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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公良曉藍分開後,葉甜坐在門檻上,看了一下午的天,直到日落。
葉薑氏端了碗梅子冰粥來,塞進葉甜手裏,轉而給她捏脖子。
“怎麼了?早上出去還高高興興的,回來就魂不守舍,坐在這兒一動不動的,脖子酸不酸?”
葉甜舀了一勺放進嘴裏。
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原本低落的心情此時也好了些。
她拉過葉薑氏的手臂,鑽進懷裏。
“娘,你說世間對錯,可有定論?”
葉薑氏環住她拍了拍。
“你讓娘說,自然是有的。就像做了和沒做一樣,不存在中間地帶。可是呢,對錯比這個又複雜些。
比如這碗梅子冰粥,於你而言是消暑良品,而娘就不能吃,太寒了。對於娘來說,梅子冰粥是錯,可真正的錯並不在她。”
葉甜在她懷裏蹭了蹭,悶悶地說:“娘說得對,對錯之分在於人,也在於環境。可若是合夥之人,對於同一件事情的對錯認知有偏差呢?又該誰妥協?”
“小甜,娘不懂經商,活了這麼多年,也沒什麼生死之交,所以對於你的問題,也許不能給出滿意的答案。
不過猶豫不決時,還是遵從內心吧。若是連遵從本心都做不到,如何對得起自己呢?”
葉甜笑著搖搖頭:“遵從本心不是做出錯誤決定的理由。娘,若是有機會將弓溫按在地上暴打一頓,你會允許我上去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