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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回 盧俊義大戰昱嶺關 宋公明智取清溪洞(1 / 3)

第一百十八回 詩曰:

手握貔貅號令新,睦州談笑定妖塵。

全師大勝勢無敵,背水調兵真有神。

殄滅渠魁如拉朽,解令偽國便稱臣。

班班青史分明看,忠義分明誌已伸。

話說當下關勝等四將,飛馬引軍殺到烏龍嶺上,正接著石寶軍馬。關勝在馬上大喝:“賊將安敢殺吾弟兄!”石寶見是關勝,無心戀戰,便退上嶺去。指揮白欽卻來戰關勝,兩馬相交,軍器並舉。兩個鬥不到十合,烏龍嶺上,急又鳴鑼收軍。關勝不趕,嶺上軍兵,自亂起來。原來石寶隻顧在嶺東廝殺,卻不提防嶺西已被童樞密大驅人馬,殺上嶺來。宋軍中大將王稟,便和南兵指揮景德廝殺。兩個鬥了十合之上,王稟將景德斬於馬下。自此呂方、郭盛首先奔上山來奪嶺。未及到嶺邊,山頭上早飛下一塊大石頭,將郭盛和人連馬打死在嶺邊。這麵嶺東,關勝望見嶺上大亂,情知嶺西有宋兵上嶺了,急招眾將,一齊都殺上去。兩麵夾攻,嶺上混戰。呂方卻好迎著白欽,兩個交手廝殺。鬥不到三合,白欽一槍搠來,呂方閃個過,白欽那條槍從呂方肋下戳個空,呂方這枝戟卻被白欽撥個倒橫。兩將在馬上各施展不得,都棄了手中軍器,在馬上你我廝相揪住。原來正遇著山嶺險峻處,那馬如何立得腳牢,二將使得力猛,不想連人和馬都滾下嶺去,這兩將做一處攧死在那嶺下。這邊關勝等眾將步行,都殺上嶺來。兩麵盡是宋兵,已殺到嶺上。石寶看見兩邊全無去路,恐吃捉了受辱,便用劈風刀自刎而死。宋江眾將奪了烏龍嶺關隘,關勝急令人報知宋先鋒。

睦州上溜頭,又有軍馬殺來,上下夾攻。江裏水寨中四個水軍總管見烏龍嶺已失,睦州俱陷,都棄了船隻,逃過對江。被隔岸百姓生擒得成貴,謝福,解送獻入睦州。走了翟源、喬正,不知去向。宋兵大隊回到睦州。宋江得知,出城迎接童樞密、劉都督入城。屯駐安營已了,出榜招撫軍民複業。南兵投降者,勿知其數。宋江盡將倉廒糧米給散於民,各歸本業,複為良民。將水軍總管成貴、謝福割腹取心,致祭兄弟阮小二、孟康,並在烏龍嶺亡過一應將佐,前後死魂,俱皆受享。再叫李俊等水軍將佐,管領了許多船隻。把獲到賊首偽官,解送張招討軍前去了。宋江又見折了呂方、郭盛,惆悵不已。按兵不動,等候盧先鋒兵馬,同取清溪。有詩為證:

古睦封疆悉已平,行宮滾滾火煙生。

幾多賊將俱誅戮,準擬清溪大進兵。

且不說宋江在睦州屯駐,卻說副先鋒盧俊義,自從杭州分兵之後,統領三萬人馬,本部下正偏將佐二十八員,引兵取山路望杭州進發。經過臨安鎮錢王故都,道近昱嶺關前。守關把隘卻是方臘手下一員大將,綽號小養由基龐萬春,乃是江南方臘國中第一個會射弓箭的。帶領著兩員副將,一個喚做雷炯,一個喚做計稷。這兩個副將都蹬的七八百斤勁弩,各會使一枝蒺藜骨朵。手下有五千人馬。三個守把住昱嶺關隘,聽知宋兵分撥副先鋒盧俊義引軍到來,已都準備下了敵對器械,隻待來軍相近。

且說盧先鋒軍馬將次近昱嶺關前,當日先差史進、石秀、陳達、楊春、李忠、薛永六員將校,帶領三千步軍,前去出哨。當下史進等六將都騎戰馬,其餘都是步軍,迤邐哨到關下,並不曾撞見一個軍馬。史進在馬上心疑,和眾將商議。說言未了,早已來到關前看時,見關上豎著一麵彩繡白旗,旗下立著那小養由基龐萬春。看了史進等大笑,罵道:“你這夥草賊,隻好在梁山泊裏住,掯勒宋朝招安誥命,如何敢來我這國土裏裝好漢!你也曾聞俺小養由基的名字麼!我聽得你這廝夥裏有個甚麼小李廣花榮,著他出來,和我比箭。先教你看我神箭。”說言未了,颼的一箭,正中史進,攧下馬去,五將一齊急急向前,救得上馬便回。又見山頂上一聲鑼響,左右兩邊鬆樹林裏,一齊放箭,五員將顧不得史進,各自逃命而走。轉得過山嘴,對麵兩邊山坡上,一邊是雷炯,一邊是計稷,那弩箭如雨一般射將來,縱是有十分英雄,也躲不得這般的箭矢。可憐水滸六員將佐,都作南柯一夢。史進、石秀等六人,不曾透得一個出來,做一堆兒都被射死在關下。

三千步卒,止剩得百餘個小軍逃得回來,見盧先鋒說知此事。盧俊義聽了大驚,如癡似醉,呆了半晌。神機軍師朱武便諫道:“今先鋒如此煩惱,有誤大事,可以別商量一個計策,去奪關斬將,報此仇恨。”盧俊義道:“宋公明兄長特分許多將校與我,今番不曾贏得一陣,首先倒折了六將。更兼三千軍卒,止有得百餘人回來。似此怎生到歙州相見!”朱武答道:“古人有雲: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等皆是中原山東、河北人氏,不曾慣演水戰,因此失了地利。須獲得本處鄉民指引路徑,方才知得他此間山路曲折。”盧先鋒道:“軍師言之極當。差誰去緝探路徑好?”朱武道:“論我愚意,可差鼓上蚤時遷。他是個飛簷走壁的人,好去山中尋路。”盧俊義隨即教喚時遷領了言語,捎帶了幹糧,跨口腰刀,離寨去了。有詩為證:

六位統軍俱射死,三千步卒盡銷亡。

欲施妙計勍強寇,先使時遷去探詳。

且說時遷便望山深去處,隻顧走尋路。去了半日,天色已晚,來到一個去處,遠遠地望見一點燈光明朗。時遷道:“燈光處必有人家。”趁黑地裏摸到燈明之處盤時,卻是個小小庵堂,裏麵透出燈光來。時遷來到庵前,便鑽入去看時,見裏麵一個老和尚,在那裏坐地誦經。時遷便乃敲他房門。那老和尚喚一個小行者來開門。時遷進到裏麵,便拜老和尚。那老僧便道:“客官休拜。見今萬馬千軍廝殺之地,你如何走得到這裏?”時遷應道:“實不敢瞞師父說,小人是梁山泊宋江部下一個偏將時遷的便是。今來奉聖旨剿收方臘,誰想夜來被昱嶺關上守把賊將,亂箭射死了我六員首將,無計度關,特差時遷前來尋路,探聽有何小路過關。今從深山曠野尋到此間,萬望師父指迷,有所小徑,私越過關,當以厚報。”那老僧道:“此間百姓,俱被方臘殘害,無一個不怨恨他。老僧亦靠此間當村百姓施主齋糧養口,如今村裏人民都逃散了,老僧沒有去處,隻得在此守死。今日幸得天兵到此,萬民有福。將軍來收此賊,與民除害,老僧隻是不敢多口,恐防賊人知得。今既是天兵處差來的頭目,便多口也不妨。我這裏卻無路過得關去,直到西山嶺邊,卻有一條小路可過關上,隻怕近日也被賊人築斷了,過去不得。”時遷道:“師父,既然有這條小路通得關上,隻不知可到得賊寨裏麼?”老和尚道:“這條私路一徑直到得龐萬春寨背後,下嶺去便是過關的路了。隻恐賊人已把大石塊築斷了,難得過去。”時遷道:“不妨。既有路徑,不怕他築斷了,我自有措置。既然如此,有了路頭,小人回去報知主將,卻來酬謝。”老和尚道:“將軍見外人時,休說貧僧多口。”時遷道:“小人是個精細的人,不敢說出老師父來。”有詩為證:

破庵深院草蕭蕭,老衲幽棲更寂寥。

指引時遷知向導,剪除方臘若芻蕘。

當日辭了老和尚,徑回到寨中,參見盧先鋒,說知此事。盧俊義聽了大喜,更請軍師計議取關之策。朱武道:“若是有此路徑,十分好了,覷此昱嶺關,唾手而得。再差一個人和時遷同去幹此大事。”時遷道:“軍師要幹甚大事?”朱武道:“最要緊的是放火放炮。須用你等身邊將帶火炮、火刀、火石,直要去他寨背後放起號炮火來,便是你幹大事了。”時遷道:“既然隻是要放火、放炮,別無他事,不須再用別人同去,隻小弟自往。便是再差一個同去,也跟我走不得飛簷走壁的路,倒誤了時候。假如我去那裏行事,你這裏如何到得關邊?”朱武道:“這卻容易。他那賊人的埋伏,也隻好使一遍。我如今不管他埋伏不埋伏,但是於路遇著琳琅樹木稠密去處,便放火燒將去。任他埋伏不妨。”時遷道:“軍師高見極明。”當下收拾了火刀、火石並引火煤筒,脊梁上用包袱背著火炮,來辭盧先鋒便行。盧俊義叫時遷齎銀二十兩,並米一石,送與老和尚。就著一個軍校挑去。

當日午後,時遷引了這個軍校挑米,再尋舊路,來到庵裏,見了老和尚,說道:“主將先鋒多方拜複,些小薄禮相送。”便把銀兩米糧都與了和尚。老僧收受,時遷分付小軍自回寨去,卻再來告複老和尚:“望煩指引路徑,可著行者引小人去。”那老和尚道:“將軍少待,夜深可去,日間恐關上知覺。”當備晚飯待時遷。至夜,卻令行者引路:“送將軍到於那邊,便教行者即回,休教人知覺了。”當時小行者領著時遷,離了草庵,便望深山徑裏尋路。穿林透嶺,攬葛攀藤,行過數裏山徑野坡。月色微明,天氣昏鄧。到一處山嶺險峻,石壁嵯峨,遠遠地望見開了個小路口。嶺岩上盡把大石堆疊砌斷了,高高築成牆壁,如何過得去。小行者道:“將軍,關已望見,石疊牆壁那邊便是。過得那石壁,亦有大路。”時遷道:“小行者,你自回去,我已知路途了。”小行者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