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解釋的程雲安拉著柳如琢向前走,心中的鬱悶很快在攘攘熙熙的人群中消散,她新奇的四處張望,什麼都要買來嚐嚐。
“子個子個”程雲安嘴裏嚼著塊糕點,表情激動,說話含含糊糊的。
“好吃?”
“……沒毒,也創立了我對難吃的新定義……難吃得稀奇古怪的。”
“……這麼難吃嗎?”
程雲安一臉生無可戀點頭“我感覺吃這個像在沙漠裏沙子配蜂蜜漿……”
“那我們就不吃了。”柳如琢淺笑著,嗓音溫柔。
“不行不能浪費,還有好幾塊呢,要是被那幾個老頑童知道,咦。”程雲安想到這個場景就害怕,“但是讓這種東西出現的人,才是真的浪費吧!”看著袋子裏的最後一塊,程雲安還是忍不住有點悲傷“嗚,怎麼還有一塊,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慘樣,柳如琢修長的手指拈起最後一塊送入口中。隻一口便讓柳如琢蹙眉,口感粗糙幹燥,偏又甜膩得過分。
看著柳如琢一臉難以描述的表情,程雲安忍不住又添一把火“如琢哥哥啊,就一塊要吃完,你拿了她要負責哦哈哈哈。”不等柳如琢回答便自顧自的跑開了,留下柳如琢與手中的糕點獨自淩亂。猶豫片刻還是將手中的糕點暗戳戳扔掉,再麵不改色的環視四周,恰好對上了程雲安平靜的眼神。
柳如琢:“……我”剛想垂死掙紮的狡辯一番,便發現她已將頭轉回去了。暗自鬆口氣的同時,柳如琢再看向那塊糕點時卻發現已經不見了,“可能是被野狗叼走了吧。”
再回頭時發現早已沒有程雲安的身影了。
“!!小雲兒!”
周圍都是人來人往的陌生麵孔,柳如琢不禁慌了神,左推右擠的向前趕始終不見她的身影,慌亂席卷全身。他孤身站在人群中,找不到那抹熟悉的影子,與四周藏著荒涼的喜慶融為一體。他帶著唯一的希望取下一枚銀白鏤空的吊墜,透過花紋的空隙,一隻極其小巧的紅蝶伏在底下不曾動彈。捏著吊墜的手骨節處泛著白,無可奈何卻鬆了一口氣,隻得安慰似的“沒事就好。”
月光灑入河流 ,隨著風起伏著向著草木深處流去。草木深處飄出女人小聲的啜泣。程雲安沒心情去關心她哭泣的原因,在這昏庸的世道哭泣聲無處不在,沒有什麼可關心的,最好不過一死一了百了罷了。
她的手中把玩著一枚小巧剔透的玉匣,從打開的小縫中泄出同樣的紅色。玉匣被不斷的翻轉把玩,一隻腫脹泥濘的小手不斷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那塊沙子裏的蜂蜜漿到了綠草地,被視若珍寶。這樣的世道是那位昏庸的帝王造就的,亦是她的父親……
程雲安出神的看著河水,得到了對於這位父親有了第一個清晰的認知,他是一個不合格的帝王。又想到族老的話,心中是無限的迷茫疑惑,“我可以掌管好這天下嗎?”她攤開手掌,看著條條掌紋的延伸。授天意者不窺自身天機,可是現在她想看看未來。
她泄氣的蹲下身,手放入流動的河水中,水分成絲絲縷縷的劃過掌紋,像是她生命的脈絡。緊接著一個木盆停靠在手邊,裏麵是熟睡著的嬰兒。
程雲安一臉懵逼:“???啥玩意?孩……子?!”
她小心翼翼的戳戳小臉蛋,怪軟的嘞。程雲安不敢置信的看著雙手:“熱的……活的!”
眼瞧著木船又要遠航,程雲安眼疾手快的抓住,看著盆裏熟睡的小人,雙手一提,將木盆夾在腰間就向上遊飛去。“我拒絕撿孩子!”
時間恰好,女人剛走到肩……沒有發現他人的到來,她隻是落淚著向前走。淚珠一滴一滴的墜入水中,水已經漫到脖頸,她通紅著眼視線順著河流向下,期望著……看見了熟悉的木盆。
見終於發現自己,程雲安春光滿麵的向前提起女人的衣領輕點水麵向岸邊飛去。
突然被提起來的女人:???
腳踩土地程雲安開始交接:“給,是您孩子吧。”,腳趾忍不住摩擦:剛剛不小心沾濕了,怪冷的。思及此處心中又看向低頭的女人,解下鬥篷一個旋轉雙手按肩女人跪了下去。
“……不帶這樣的吧。”
“……???”
“姑娘……”聲音打破尷尬,程雲安飛快的打了個結直起身“你叫什麼。”
“張囡”
“噢”程雲安點點頭“你孩子在這兒了。”說完便轉身離開,“姑娘!”張囡抓住程雲安的衣角,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
“何事?”她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張囡的眼中滿是掙紮,最後看著木盆中的幼子又看向程雲安稚嫩的臉龐,絕望的閉上眼鬆手“謝謝”。她行了叩拜禮卻一直沒有抬頭,小孩的哭泣聲響起在寂寞的星空下,格外的悠長。
程雲安離開張囡才直起身,去安慰啼哭的孩子。卻發現一片金葉子藏在繈褓中,她呆坐良久,終於流出眼淚,越來越多。口中不停的是“謝謝”。
而程雲安躲在暗處瞧見這副場景歎出口氣,轉身便撞到一堵堅硬的肉體。“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