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崔徽文將母親的手機掏出來，以為是那個混蛋父親打來的，打開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崔徽文一邊往病房走去，一邊接起電話。
“文文？”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略帶遲疑。
原來是程渡。
“是我，有什麼事嗎？”
崔徽文三天沒有回去上學，程渡到處聯係不上她，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對心儀的女孩知之甚少。沒有她的微信，沒有她的電話，不知道她家住在哪。
最後從年級主任那裏要來了她母親的電話。
“你...發生什麼事了嗎？三天沒來學校了。我...我很擔心你。”
電話那頭，程渡的聲音有著明顯的詛喪。
“我沒事，我媽媽生病了，我這幾天在照顧她。”
崔徽文調轉腳步往外麵走去，到了室外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在長椅上安靜地聽著程渡關心的話語，纏纏繞繞的情念像是棉花糖機裏飛起的糖絮，裹著崔徽文的心。
她挑揀著跟程渡說了陳香的情況，包括已經確定了的手術日期。
“嗯...我媽媽已經在做檢查了，有個從國外的專家過來...手術安排在一個星期後...我這段時間就不去學校了...嗯，陪著我媽媽...”
“文文，你可以試著相信我，你媽媽這邊我可以安排專家一起會診嗎？”程渡沒有直接下決定，而是禮貌地詢問崔徽文的意見。他知道他心儀的女孩雖然看著柔弱，但是堅韌才是她的心性。
“如果方便的話，那就麻煩你了。”崔徽文沒有拒絕，能夠多一些建議肯定更好。
“文文，跟我，不用這麼客氣的。你應該知道的，我...我喜歡你...”程渡朗潤的聲音壓縮，多了一絲深沉，而話語裏的語氣是格外的認真和鄭重。
“我知道，現在不應該跟你說這種事，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別怕，我一直在的。”少年慕艾總是真誠的，打動人的。程渡的喜歡，不摻雜質，純淨地像春天裏天山雪融化的水。
很難想象，一個富貴少爺，到了這個年紀還有程渡這份純真和天然。他不考慮家世，不計算得失，甚至願意為了崔徽文俯首。
“嗯......”崔徽文難得的在他麵前露出了幾分真性情，麵對這樣一份純真的感情，即使是身在泥沼的她，也沒辦法做到不動容。
一開始的接近，或許的確是帶著目的，但也不是為了他的感情，她隻不過是想為自己以後進入社會，能夠有一個階梯。
程氏集團，是她當時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處。她甚至將專業的選擇都對標了程氏。她不過是賭，以後的程渡還能記著朋友情誼，行她一個方便。
可是，人的相處就像是正極和負極，程渡的身上有太多崔徽文向往的東西。健康的家庭，自信灑脫的性格，待人的赤忱。程渡就像是一個正磁場，而負磁場的崔徽文，天然被他吸引。
後來，成年後的崔徽文坐在陽台上，端著酒杯望著喧囂的城市，不禁回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想隻跟他做為高中同學的身份再次相遇呢？
或許就是從這個電話開始吧。
她想要的不隻是同學情誼了。
“程渡，我媽媽做手術的那天，你來陪我吧。”崔徽文望向角落裏的青竹。青竹挺拔蒼翠，卻也柔韌，風雪之中亦懂得彎腰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