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的手術持續了一天，崔徽文沉默地坐在麻醉室外的椅子上。
她看著從早上一輛又一輛推車將病人推進去，麻醉室外麵的家屬們哭泣、祈禱、互相扶持等待著家人的安全出來，到又一輛又一輛推車將重獲新生的病人退出來，家屬們喜悅、激動，一路小跑著跟著推車去往重症監護室。
崔徽文從人來人往等到大廳的燈一盞一盞亮起，她的母親還沒有出來。
程渡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試圖將自己的力量傳給她。崔徽文越等越絕望時，林芾的手機送了過來。
“同學你好，這是我們小姐送來的手機，她很關心您母親的情況，想和您聯係一下。另外，小姐近期不回去學校，補課會暫時以視頻的形式進行。”
林氏的人和程渡禮貌打完招呼，將手機遞給崔徽文。
“手機卡都已經辦好了，話費會定時為您充值。小姐希望您盡快和她聯係。”
果然是林芾的作風，她送出去的東西一定會有對方沒辦法拒絕的理由。
她是因為你崔徽文沒有手機才送的嗎？不是，她是要學習，你不收就耽誤她的學習。
林氏的人走後，崔徽文打開手機，發現林芾的號碼已經被存了進去。
程渡抿唇看著林芾送來的手機，心裏不是滋味兒。連林芾都發現崔徽文的窘迫，他竟然遲鈍到這個地步。
林芾那所謂的用來道歉的五十萬，看似是羞辱又何嚐不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呢？要是沒有她，文文的母親也無法盡快手術。
程渡突然覺得自己前段時間被豬油糊了腦子，他和林芾從小長起來，盡管自己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也不應該對她不理不睬，甚至惡語相向。
“她給的這個還可以，不是說要給她補課嗎？這是應該配給你的...嗯...工作機？”程渡害怕崔徽文心裏有落差，絞盡腦汁就說出了這麼一句磕磕巴巴的話。
“嗯，就當作是她的拜師禮。”崔徽文幫他找補。
“對對，拜師禮，她那成績，臭的不能看。也不知道她那漂亮的腦袋裏裝的什麼玩意兒。”想到林芾那狗屁成績，程渡非常嫌棄。
“你們以前的關係真的好嗎？”崔徽文就差說，你倆互相嫌棄的事，各自知道嗎？
程渡：... ...
崔徽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林芾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
“喂？哪位？”林芾閉著眼睛，接起電話。人醒了，魂還沒醒。
電話那頭的聲音迷迷蒙蒙，仿佛帶著清晨的霧氣，柔軟而迷蒙。應該是剛睡醒，嗓音中透著一絲沙啞，輕輕的，柔柔的。
“是我，崔徽文。”崔徽文不自覺地放輕聲音
“嗯，你媽媽手術怎麼樣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夢境中飄出來，語速緩慢而慵懶，帶著一種迷離的韻味。
平時的林芾不說話時冷清，說話時又帶著高高在上的驕傲，從沒這麼拖著音調說話的樣子，這讓崔徽文不太習慣。
“還沒出來”說到媽媽，崔徽文抬頭看了一眼麻醉室，那裏的門緊閉著，好似吃人的猛獸一般沉睡著。
“別太擔心，我聽說程渡聯係了專家，你媽媽肯定會沒事的。”電話那頭的人，聲音褪去散漫，多了幾分認真。
“嗯，我知道。”崔徽文握著手機，低聲應答。
“好，微信加上，有事聯係。”說完掛斷了電話，沒有一絲留戀。
崔徽文將手機放下，表情有些迷茫。轉而打開微信頁麵，發送了好友申請後將手機揣進了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