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第二天便是中元節，成嬤嬤打算去外麵的集市上買些紙錢和楝葉，用來祭拜死去的白芳舒。
那天看著姑娘用完早膳之後，成嬤嬤才放心出了門。
結果這一出門，到了亥時竟還不曾回來，林雪芝和玉鎖在臥榻上縮成一團，心中既擔憂又著急，肚裏還咕咕作響。
“玉鎖，成嬤嬤怎麼還不回來呀？”年幼的林雪芝抱著玉鎖的胳膊，害怕問道。
“別急姑娘，成嬤嬤就快回來了。”玉鎖雖然也是個小蘿卜頭，但平日裏早被成嬤嬤灌輸了奴婢要照顧主子的觀念，因此總是裝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樣。
“玉鎖，我好餓啊。”林雪芝捂著有些作疼的肚子，可憐兮兮道。
玉鎖從榻上爬下來，“姑娘，我再去小廚房看看田媽媽和崔媽媽有沒有回來，若是她們回來了，我就讓她們做些吃食來。”
“那，玉鎖你要快點回來，我一個人害怕。”林雪芝縮了縮脖子。
小廚房中的田媽媽和崔媽媽今日早膳過後便不見了人影，此時也同成嬤嬤一樣，還沒有回來。
小廚房中空無一人，玉鎖隻好踩著杌子，學著崔媽媽和田媽媽平時的模樣燒了一小鍋熱水，給自家姑娘端去。
“姑娘，先喝口水墊墊吧，崔媽媽和田媽媽還沒有回來。”
林雪芝喝了一碗熱水，這才感覺肚子好受了一些。
兩個小姑娘熬了半宿，終是忍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結果第二天，噩耗就傳到了府中，汶河上飄起了一具腫脹的女屍，女屍正是林府的成嬤嬤。
林雪芝被玉鎖叫醒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膳，玉鎖紅著眼睛，像兔子一樣。
“姑娘，成嬤嬤……死了。”玉鎖哽咽著聲音說。
林雪芝睜大了眼睛，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哇哇大哭起來。
林府人嫌晦氣，沒將成嬤嬤的屍首運回來，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
奇怪的是，那段時間，崔媽媽和田媽媽打了好些首飾，整日都喜氣洋洋的。
小小年紀的林雪芝和玉鎖沒看出什麼不對勁來，但依現在的林雪芝看來，崔媽媽和田媽媽與成嬤嬤的死一定脫不了關係。
二人要麼是同謀，共同殺害了成嬤嬤，要麼是凶手與幫凶。
“姑娘，姑娘！”玉鎖輕輕在旁邊喚著有些出神的林雪芝。
林雪芝回過神來，“怎麼了，玉鎖。”
玉鎖歎了口氣，“姑娘今日都沒怎麼跟紀大郎君接觸，也不知道這門親事究竟會落在誰頭上。”
紀府。
紀文州坐在靠背椅上，一碗茶接著一碗茶下肚，肚子喝得滾圓也不見人回來。
這時，一個小廝來報：“老爺，主母和大哥兒回來了。”
紀文州臉色一喜，連忙下了台階朝前門迎去，卻見鍾白英臉色不太好。
“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鍾白英拍了拍胸口，看到紀文州心中才安定了些。
“官人，你不知道，今日我和楓兒去林府，卻沒曾想那林家大姑娘居然在井裏發現了一具仆婦的屍體。”
紀文州皺了皺眉頭，“看來這林府內宅並不似表麵上那般太平啊……林大人可有報官去查？”
鍾白英搖搖頭，“我看林家似乎沒有要深查的意思。”
她看了看臉色嚴肅的紀文州，心知紀文州最是正直，看不慣這般枉顧人命的事兒，連忙上前安撫道，“說到底是別人家的家事，還是個簽了死契的仆婦，咱們也不好管。”
紀文州也知這個理，臉色緩和了些。
“罷了……對了，今日你應當見了那林大姑娘和林二姑娘，如何？”
紀夫人躊躇片刻，“紀二姑娘靈動活潑，看著對大郎頗為中意，紀大姑娘看著是個不爭不搶，知禮懂事。
看那穿著打扮，怕在府中的日子並不好過，也真真可憐。不過到底是哪位姑娘才是空智大師所言之人……我實在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