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名喚袁玉,是紀府府醫收養的孤女。
在張菘藍離開之後,屋裏隻剩下三個婢女。她上前為林雪芝把了把脈,眉頭漸漸蹙起,看林姑娘的脈象,卻是不像是染了風寒,反而像……中了毒。
想到此處,她心神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轉過身來問幾個婢女,“你們誰跟著姑娘的時間最久?”
三個婢女互相對視一番,聽雨上前一步道:“我們三個都是才來沒多久的,跟著姑娘最久的是玉鎖,隻是……”
“隻是什麼?”
“玉鎖因為照護大姑娘不力,已經被主母打了一頓板子,扔進了柴房。”袁玉是紀府的人,況且以後是要回去的,聽雨便也沒有耍什麼心眼。
袁玉沉思片刻,道:“可否讓我去看看?”
“主母吩咐了,大姑娘沒好之前,不許任何人探望玉鎖。”
“既如此,便罷了。之前大夫所開的藥方在哪,給我看看。”袁玉站起了身。
秋月在案幾上取下了一個盒子,從裏頭取出了藥方,恭敬地遞給了袁玉。
袁玉看了藥方,道,“這藥方不好,我重寫一張藥方,你去抓藥,”她指了指聽雨,又指了指秋月,“你去廚房做一碗甜湯來,”看著最後的春花道,“你去打一些熱水來,我給姑娘擦擦身子。”
三人皆下去準備了。
袁玉朝外麵看了眼,又將木門關上,接著在屋子裏走了一圈,腳步停在了一個花瓶前頭。
花瓶擺在床旁邊的案幾上,是一隻藍色的膽瓶,裏頭插著的花枝已經開始枯萎。
袁玉將花枝取出,又將花瓶倒置晃了晃,裏頭發出聲響來,但沒有東西掉出來。
她伸手進去,掏出了一個藥包,打開藥包,發現是一包淡黃色的粉末。撚了一點在指尖,又湊近聞了聞。
“是茉黃!”
茉黃是西域那頭傳來的一種毒藥,有淡淡的花香氣,聞久了剛開始會失眠多夢,後來便會開始發高熱,昏迷不醒,猶如染了風寒一般。但這高熱持續不退,人要麼在高熱中意識不清地死去,要麼變成神誌不清的三歲小兒。
“竟用如此歹毒的藥物,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袁玉喃喃道。
“袁姑娘,熱水來了。”門被人敲了了敲。
袁玉趕緊藏起藥包,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進來吧。”
春花將銅盆放下,問道:“袁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事了,你下去幹自己的活吧,這裏我會看著。”
打發走春花後,袁玉並沒有給林雪芝解開衣物,而是打開自己帶來的藥箱,從裏頭取出了一卷銀針。點燃燭火,將銀針在燭火上過了一遍,接著輕輕紮入林雪芝身上的穴位之中。如此來來回回多遍直到深夜,等林雪芝頭上,身上遍布銀針之後,她的臉色開始由通紅轉白,額頭上的溫度也退了下去。
接著,林雪芝的唇角溢出了不少黑紅色的血。
袁玉見狀,呼了一口氣,好在針灸奏效了,眼下毒血已經逼出,隻要好生調養便是。
鬆懈下來,袁玉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全然被汗浸濕,拉開木門,正打算喚一個婢女前來,身後卻傳來輕輕的呼喚聲:“等等……” 她轉頭一看,發現林雪芝已悠悠轉醒,正虛弱地撐在床上看著她,“你不是玉鎖,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