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請公子念在當日的情誼,借錢於我贖身,我必定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情誼?楓郎與這位小娘子有何情誼,不如與我說說?”
一道冷淡的女聲從紀子楓身後傳來。
紀子楓心頭一凜,咽了口口水,緩緩轉過頭去。
林雪芝正領著玉鎖,目光平靜地看著他。不知怎的,看著林雪芝這種眼神,紀子楓總是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你……你怎麼來了?”
林雪芝目光落在杜半夢身上,隻見她一邊拭淚,一邊偷眼打量著自己。
“這位便是夢兒姑娘吧,我聽我家楓郎說過你。”
杜半夢看了一眼左顧右盼,想要跑路的紀子楓,擠出笑容道:“你便是紀公子的娘子吧。想必我與紀公子之間的事情,娘子已經知道了。”
“自然。隻是我有一事不明。”林雪芝的目光變得有些犀利,“難不成你們金鳳樓的花娘,隻要與恩客度過一晚,便都會死纏爛打著讓恩客替自己贖身?也不知你們媽媽是否知道今天這事兒……”
杜半夢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並非如此,隻是我對紀公子情難自製,這才……”
林雪芝卻並沒聽她說話,目光移到已悄悄挪了好幾步的紀子楓身上,“事情還沒說明白呢,郎君這是要去哪兒?”
紀子楓幹笑兩聲,收回腳步,“沒呢,你繼續說。”
收回目光,她繼續看著杜半夢,“夢兒姑娘說我家郎君與你做了那事兒,但我家郎君一直潔身自好,是以我並不相信此事。不如我們請個穩婆,讓她替你驗驗身,看看你說的是否屬實?”
杜半夢也已然知道這位紀公子的娘子不好相與,況且來日方長,也不必爭這一時。
想到這裏,她轉過身子,對著紀子楓微微屈膝,“夢兒想起還有些要事,今日便不叨擾公子了,告辭。”說罷急匆匆上了馬車。
看著杜半夢離開,紀子楓心中也悄悄鬆了口氣。父親的態度也讓他知曉納夢兒入府這件事實在難辦。
聽到夢兒剛才的話,他也想著不如先將那夢兒贖身再作安排,隻是銀子被林雪芝拿走,他如今身上並無多少銀錢。
而紀子楓如此執著於對夢兒一個花娘負責,也是因為少年時的一段經曆。
紀文州在紀子楓幾歲時被外放當了幾年官,官職很小。那時他們院子旁邊住著一個溫柔大方的嬸娘,嬸娘的郎君是個商人,常年不在家,家中常年隻有她和女兒以及一個仆婦。
紀子楓常常去隔壁找嬸娘的女兒玩耍,也很喜歡這個溫柔的嬸娘。
隻是,有一天夜裏,那個仆婦不務正業的兒子悄悄溜進了嬸娘的院子,為了女兒的安全,嬸娘咬破了唇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但是第二天,紀子楓照例去找妹妹玩時,卻發現她們家大門沒關。推門進去,便瞧見堂屋中一具屍體懸掛在梁上。
那一幕給了紀子楓不少衝擊,也讓他明白了女子的貞潔有多重要。
哪怕他知道對方是個花娘,他也想要做到讓自己問心無愧。
……
林仁給的那麵木牌,不僅可以調動雜役院的人,其他仆婦小廝也是可以調動的。
她沒再同紀子楓多說什麼,轉身回了府,徑直去了雜役院,找到了雜役院的管事馬壯,將木牌給他瞧了。
“馬管事,你替我找兩個小廝,我需要他們去幫我盯人。”
馬壯有些疑惑,“是盯著大公子嗎?”
林雪芝微微搖搖頭,“不,盯著與大公子交好的胡二公子和金鳳樓的夢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