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後，仵作將完整的屍檢報告整理完成，呈了上來。
仵作在死者的胃裏發現了沒有消化的飯菜，是五月初六山神廟會當天特供的野菜包子。
這是隔壁郡的特產，那個郡中有一位鹽商，每年都會在廟會這一天做一些包子，布施給乞丐和流民。
其餘時間在幽州府這個地方是找不到這種野菜的，這種野菜一年就那麼幾天有，又不容易存放，所以沒人做這門生意，大家都是這個時間嚐嚐鮮。
陳友鹿看到這個地方，轉身詢問本地的小吏：“今年那位鹽商發放包子是什麼時辰？”
小吏想也沒有想，“回大人的話，一般都是午時。”
那包子實在做得不錯，來逛廟會的人也會出錢買一些，他老娘也每年都卡著時辰買。
陳友鹿在心裏盤算，
午時發放，算上排隊的時間，和胃液消化的時間。
石頭遇害的時間正好是在未時，與張郡丞那段空白時間正好對得上。
可這樣一來時間就不夠了，既要殺人、還要布置現場，結束後還要趕回去和同鄉喝酒。
他找來幽州府的地圖，以山神廟為中心，在上麵大致圈出半個多時辰範圍。
張郡丞喝酒的小酒館正好不在圈內。
但這條路上，有一部分廢棄的空房子，如果張郡丞把人約到這裏動手，再找沒人的時候遺棄到河邊，時間就是正好的。
陳友鹿見狀，忙帶人去搜查那一片空房。
那些空房久無人居住，上麵都結滿了蜘蛛網，地上也是厚厚地一層灰塵，在裏麵走兩步就嗆得人直咳嗽。
隻有一間與其他房子不同，打掃地格外幹淨。
內室空無一物，南麵的那堵牆有一個區域像新刷得一樣，白得發亮，與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陳友鹿上手摸了摸，這質感不像是刮牆用的膩子，更像是染料。
白色的塗料下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點其他顏色氤氳開的印跡。
陳友鹿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財大氣粗，拿這麼多顏料刷牆。
是因為家裏隻有顏料吧。
不過這種純度的顏料可不便宜啊，也對，能拿吳道子的畫送禮的人，豈會在意這一點顏料。
買賣過這種顏料的人家，可都是有記錄的。
陳友鹿吩咐人將這個院子看守了起來。
又派人取來幽州售賣顏料的商人名單。
這種顏料有市無價，隻有一位商人手裏有。
那位商人手裏的貨也不多，都是很久之前定的，這幾個月，隻有愛畫的張郡丞買過一些。
陳友鹿將那位商人帶到空院內，指著牆上的塗料問他：“你細細看看，這可是你的那個顏料。”
商人拿出琉璃鏡仔細端詳，過了一會兒才道：“這個成色很像。”
旋即心痛道：“簡直太浪費了，何人經如此暴殄天物？”
這和焚琴煮鶴有什麼分別？
陳友鹿得到想要的結果，心情也明朗了不少，接著商人的話說：“有錢人做出什麼事來我都不意外。”
身邊跟著的小廝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