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師傅尾音還沒唱完，忽然瞧見一抹橘紅閃過。
“等等，就是那人搶了老夫的心肝寶～貝！”
素裳向公輸師傅所指的方向看去，覺得那人身影好生熟悉，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這些，跑上前去一把就把那人按倒在地。
那人懷中抱著的諦聽順勢飛出，翻了個跟頭穩穩的落在地上，看到素裳像是見了鬼一樣，趕緊跑到公輸師傅身後躲著。
“小桂子？”
“裳裳？”
所幸兩人都沒受傷，隻是被壓在下麵的桂乃芬蹭了一身的灰。
隊伍中有雲騎認出了桂乃芬：
“怎麼又是你？你這幾年在地衡司喝的茶比我這幾百年在不夜侯喝的茶都多吧？這次不亂放煙花爆竹，改成搶劫了？”
“哪有那麼誇張！小諦聽都沒說不願意，怎麼能算搶呢！”
桂乃芬嘴上不服軟，心裏知道今天大概率是要栽了。
“算了，女娃兒拿去吧。”
公輸梁放任諦聽向桂乃芬跑去，諦聽特意繞遠路躲開了素裳。
素裳不滿地嘀咕：“我上次壓到你也是不小心嘛，我自己也摔到丹鼎司了呀。”
桂乃芬驚訝道：“咦，您不是把它當作親生骨肉嗎？”
“我們工造司造出的機巧終歸是給人用的，燈晝龍魚做得再精致也不外乎是盞燈，隻希望你能好好愛護它，老夫可沒空總是幫你修。”
“多謝公輸師傅，我一定會像愛自己一樣愛它的。”
“哼，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自己就是丹鼎司的常客。”
“嘿嘿。”小桂子撓了撓頭，向家人們道了別，帶著諦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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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堂堂鎔金爍鐵第一巧手，那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卻毫不知情，老夫的顏～麵～何～在～啊～”
公輸梁嘴上不閑著，其實心裏複雜得很：星核獵手刃是殺人眼不幹的瘋魔，但百冶應星又是自己在內無數匠人心中的偶像。
一班人馬順利地找到了應星。
素裳不知者無畏：“這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對了，通緝令上的那個星核獵手！”
小隊長汗顏：“咳咳，隻是長得像罷了。”
應星冷哼一聲。
小隊長把將軍的話帶到應星耳中。
應星聽完隻是說：“我待在這裏，哪也不去。”
小隊長明白如果這人真心要走，自己這群人上去隻能被當瓜劈。本來將軍給他們的任務比起看守，就更像是監視。
公輸師傅清了清嗓子：“工造司豈是您想留就留的，老夫這就要親自考察您一番。”
在應星身邊值第一輪班的便有素裳。
素裳見應星一會兒在案前擺弄擺弄零件，一會兒在紙上塗塗畫畫，她當然看不懂一點，覺得好生無趣。
一把年紀的公輸梁像個學徒一樣在應星旁邊打下手，有不懂的地方直接詢問，應星也不端架子，答複簡明扼要、一語中的。
素裳找了個台階坐下，開始擦拭自己祖傳的大寶劍。
應星餘光無意一瞥，眼睛就被那劍吸引住了。
那劍長一尺二寸，大非尋常，劍鋒薄如蟬翼，有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之銳。
“軒轅劍，你是曜青人？”
“咦，你知道我這把劍的名字？”
“明珠蒙塵。”
“啥蒙塵，我經常擦啊？”
公輸師傅沒忍住：“他是說這柄寶劍在你的手上浪費了。”
應星向素裳發問：“你可知天才與蠢材？”
“天才嘛，那個神策府的小劍士年紀輕輕就成了雲騎驍衛，他就是不用質疑的天才吧。
至於蠢材嘛，我娘就整天那麼罵我。”
應星似乎是在對素裳說，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景元那徒弟是不錯，假以時日必定能超越我，甚至是，那個女人。
铖傑，即便我傾囊相授，他廢寢忘食，有生之年頂多成個二流匠人。
天才的懈怠，是對蠢材的辜負，盡管那也許隻是蠢材的一廂情願吧。”
公輸梁若有所思。
剛從青雀那回來的铖傑愣在原地。
素裳似懂非懂：
“所以說，我這蠢材不用努力了？”
應星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