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伽蘿全然沒有多想，聽方墨然這麼說，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依著他的動作往他身邊靠得更近了些。
柳慕白深吸口氣，索性閉上了眼睛。
所以容婉看到這一幕再想去刺激一下柳慕白的時候就看到他已閉目養神，計謀沒有得逞，隻得吐了吐舌頭，轉回頭去和蕭悠聊天了。
五人在馬車上待了一整天，若伽蘿一直和方墨然有說有笑，已經很是相熟，兩人之間無所不談，從苗疆的風土人情到捉妖時的趣事，方墨然本就身出世家，骨子裏帶著一股子紈絝的貴氣，在哄女孩子開心這種事上簡直手到擒來，總是把若伽蘿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容婉看得越來越不爽，不住地看向柳慕白，柳慕白卻始終閉著眼，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再假寐。
“後來我為了報仇，就在那戶人家門口挖了個大坑，坑裏倒上泥漿，然後鋪上幹草，又鋪了一層浮土，次日一早他們又想去搶我陷阱裏的兔子時，果然全都掉進了那坑裏，而且陷在泥漿裏根本出不來。”
“哈哈哈哈哈你小時候真是太調皮了哈哈哈——”若伽蘿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捂著肚子直不起腰。
方墨然撫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繼續說道：“不過後來師兄知道後馬上就把他們救了出來，他們還找師父狠狠告了一狀。”
“那你師父一定重重罰你了吧？”若伽蘿問道。
“沒有，師兄替我擔下了所有的罪責，他說那些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師父罰他兩日之內抄完三百遍道德經，最後師兄抄完的時候手抖得都握不住筷子了。”說到這裏，方墨然臉上的表情忽然有些深沉，眼神也登時平靜下來，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柳慕白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這時也有了些變化。
若伽蘿不禁動容，說道：“沒想到柳慕白是個這麼溫柔的師兄啊。”
“師兄從小就寵我，我想要的他全都給我，我犯的錯他全都擔下，這一點即使是現在也沒有變化，對吧師兄？”方墨然話鋒一轉，毫無預兆地看向了柳慕白。
方墨然知道柳慕白雖然閉著眼但始終在聽著他們的談話，剛才他臉上那轉瞬即逝的表情變化也完全沒有逃過方墨然的眼睛。
柳慕白果然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點了下頭說：“當然。”
方墨然笑著對若伽蘿說：“看到了吧，師兄一向是這樣的人。”
若伽蘿心中更是感慨，不由得想到了一直將她護在身後的竺開宇，一時間與方墨然生感同身受了，愈發與他親近。
一旁的容婉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小聲問道：“你倒是真大方啊，師弟想要的東西都給他？那他假如想要伽蘿呢，你也給嗎？”
柳慕白莫名其妙地看著容婉，反問道：“若伽蘿又不是屬於我的東西，給不給怎麼能由我說了算？”
容婉被噎了一下，但也不放棄，接著問：“我的意思是，如果方墨然真的有心追求伽蘿，你並不會阻止，反而會促成他們嗎？”
“當然。”柳慕白不假思索地答道。
這話無一遺漏都被若伽蘿聽到了，她心中狠狠一疼，險些要掉下淚了。
方墨然自然也是聽得清楚，看著若伽蘿眼神中毫不掩飾的難過，嘴角微微挑起個弧度，臉上的表情變得頗有深意，慢慢湊近若伽蘿耳邊，蠱惑道：“若姑娘可是身子疲乏了？要不要靠著在下小憩片刻？”
現在的若伽蘿心情跌到了低穀，一聽這話也沒推脫，將頭抵在方墨然肩上閉上了眼。
方墨然還拿起自己的外衫蓋在了若伽蘿身上，並順勢抱住了她的側腰。
柳慕白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轉過頭去，依舊麵無表情。
容婉與蕭悠對視一眼，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心裏向柳慕白道一句“好自為之”了。
入夜後，他們駛入了一座小城，找了家客棧各自住下休息，茲不贅言。
次日一早，他們毫不停留繼續趕路，方墨然又是主動與若伽蘿坐在了一起，兩人交頭接耳、談笑風生，舉止比起前一日更加親密。而柳慕白已然熟視無睹，兀自望著窗外的風景不多言語。
而蕭悠和容婉則是靠在一起悄悄討論著馬車內這詭異的氛圍。
蕭悠道：“我覺得有必要向慕白提醒一句了，怎麼能讓方墨然這麼半道上劫走了伽蘿？簡直就是自己養好的白菜讓別家的豬給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