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白身體明顯一晃,內心已然在翻江倒海,但他臉上還是維持住了平靜,淡淡地說:“我沒有害怕,我就是有些累了。墨然,你先出去,我想睡一會兒。”說罷,柳慕白已經站起身,兀自躺在了床上,背對著方墨然。
方墨然欲言又止,終究什麼也沒說,輕輕“嗯”了一聲便退出了他的房間。
剛反手關上門,就見容婉、蕭悠和令狐緋從旁邊探出三個腦袋,瑟瑟縮縮地往柳慕白房中望了一眼,然後又滿臉期待地看著方墨然。
方墨然歎口氣,說:“別這樣看著我,我什麼都沒問出來。”
“切,要你何用。”容婉毫不留情地瞪了他一眼。
方墨然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有本事你去問!”
容婉哼了一聲,沒說話。
蕭悠沒理會他倆的日常互懟,橫在他倆中間問道:“慕白兄是不是被什麼妖怪操控了?”
“沒有,我試探過了,他身體狀態很好。”方墨然答道。
“有沒有可能是暨暝之地裏那個湖的原因?我曾經在書上看過,有一種法術能讓人性情大變,沒準那個湖裏有那種法術,柳慕白跌進去的不小心中招了。”令狐緋猜測道。
“不是,他沒有性情大變,我和他說話時他除了有些疲憊外,性情還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讓我意外的地方。”
“要不去問問伽蘿?”蕭悠看向容婉。
“先別了,我聽到她正在房間裏哭呢,現在過去,我隻會抱著她一起哭,還是等我倆都把心情平複平複再說吧。”容婉難過道。
四個人沒討論出結果,隻好各自回房。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容婉和蕭悠因為擔心若伽蘿早早就來到客棧大堂,很快方墨然和令狐緋也下樓來了。
蕭悠一見方墨然,立刻問道:“昨晚慕白兄可還有再與你說什麼?”
方墨然搖搖頭說:“我去找過師兄三次都被他趕走了。”
“唉……慕白兄這到底是怎麼了啊……”蕭悠不禁犯了愁。
正在幾人說話時,若伽蘿頂著一個紅彤彤的桃子眼走下了樓來。
幾人一下噤了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悠在下麵輕輕踢了容婉一腳,示意她去打破僵局。
容婉隻好硬著頭皮朝若伽蘿笑了笑,柔聲說道:“伽蘿,肚子餓嗎?要不要吃烤魚?”
若伽蘿垂頭喪氣地坐在容婉身邊,嗓音沙啞地說:“不餓,不想吃。”
容婉一看她這樣子簡直心疼欲裂,恨不能現在就拎刀去砍了柳慕白那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蕭悠一看容婉凶神惡煞的表情就猜出了她的想法,趕緊先把她腰間的劍按住,說了句“冷靜”,然後才轉向若伽蘿,笑眯眯地說:“伽蘿啊,明日咱們就要啟程回苗疆了,你還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我帶你去好不好啊?”
“不好……”若伽蘿頭低得更低了,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狗似的,瞪著無辜的眼睛,可憐巴巴地嗚咽了一聲。
這下連蕭悠都冷靜不了了,現在就想把柳慕白拖出來問清楚,怎麼能那麼狠心傷害伽蘿這麼可愛的孩子。
但蕭悠隻是想想,令狐緋卻是忍不住拍桌而起:“該死的柳慕白,我現在就去把他揪下來問清楚!”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聽樓上傳來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不必了,我自己下來。”
眾人皆是一愣,同時往樓上看去,就見柳慕白麵如冰霜,幽深的眸子辨不出絲毫感情,一步一步下樓來。
令狐緋毫不示弱,直接罵道:“柳慕白!你到底想幹嘛?給我好好說清楚!”
“我想說的昨天都說過了,難道真的要讓我再重複一次?”柳慕白說完瞟了一眼若伽蘿,若伽蘿果然想起了昨天那些字字如刀刺進她胸口的話,下意識地往容婉身邊縮了一下。
容婉心疼地抱緊若伽蘿,憤怒地瞪著柳慕白,問道:“柳慕白,我不相信昨天那些話是出自你的真心,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說出來我們大家可以幫你的!”
“對啊慕白兄,我們相識這麼久,彼此是什麼人都很清楚,就算你是真的討厭伽蘿也絕不會說出那種傷人的話,到底發生了什麼?”蕭悠也問道。
“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我就是這樣的人,昨日所說都是實話,亦是我的真心話,這件事幾位不必插手,我心意已定,今後與若伽蘿井水不犯河水,再無任何交集。”柳慕白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