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才好呢?
“師兄?師兄!”
“啊?”柳慕白恍然聽到方墨然的聲音,驀地回過神來,就見所有人都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師兄,你累了就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們就好。”方墨然一邊說著一邊把柳慕白剛才撒到桌上的藥粉清理幹淨。
柳慕白這才看見,包藥的紙用完了自己都毫無知覺,就那麼把藥粉灑在了桌上。
“對……對不起……”柳慕白臉上一紅,也幫著收拾起來。
“沒事沒事,你下去休息吧,我們人手夠的。”容婉微笑道。
“那……好吧。”柳慕白沒有堅持,與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但柳慕白回到營帳後並沒有休息,而是開始收拾他所有的符紙,並且補充新的符紙,為潛入小雀山做準備。
一直忙活到天亮,柳慕白忽聽到帳外容婉喊了一聲:“伽蘿醒了!”
柳慕白正在畫符咒的手驟停,毛筆一扔,慌不擇路地衝了出去,直奔若伽蘿的營帳。
此時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柳慕白沒有往前擠,仗著身高優勢在人後觀察著若伽蘿的氣色。
若伽蘿麵色看著還是很虛弱,但精神還不錯,茫然地望了望床邊簇擁的麵孔,疑惑道:“你們怎麼了?”
容婉不禁失笑,說道:“你自己中了箭還問我們怎麼了?”
“我中箭了?”若伽蘿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果然看到了胸前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我就說怎麼這麼疼,還以為是睡覺睡傻了呢。不過我怎麼會中箭的?”
“大土司料到了我們會趁夜偷襲,提前派人埋伏我們,昨夜兩萬人幾乎全部折損,又讓我們跌了個大跟頭。”容婉不由哀歎道。
“埋伏……中箭……我想起來了!”若伽蘿悚然一驚,記憶終於恢複,登時就要坐起來,容婉趕緊去按住她:“別動別動,當心傷口裂開!”
若伽蘿自己也被傷疼得抽了口冷氣,隻得躺了回去,急問道:“其他人怎麼樣?我們隊的其他人呢?!”
“都……死了……”容婉悶聲道。
“怎麼會……這樣……”若伽蘿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氣,軟綿綿地倒了下去,目光空洞無物。
“伽蘿你別傷心,這不能怪你,不止是你們小隊的人,昨晚出去的大部分小隊都遭到了伏擊,損失慘重……”容婉傷心道。
“但是……這都怪我啊!是我當時非要放開韁繩玩耍,是我將他們遠遠甩在了身後!如果我當時能警覺地提防,如果我們早一點形成包圍陣勢,如果我……”
“伽蘿別說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你說再多他們也無法活過來,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趕緊養好傷,上戰場去為他們報仇,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容婉握著若伽蘿的手,堅定地說道。
若伽蘿嘴巴一撇,險些掉出淚來,哽咽道:“小婉……我對不起他們……是我的錯……”
“好了好了,別想了,安心休息吧。”容婉輕柔地摸了摸若伽蘿的額頭,為她捋開額前的碎發,又掖好了被角,便起身準備離開。
柳慕白也不忍再看她這樣傷心,先一步走了出去。
聆月、方墨然等人也依次走出,最後容婉愁眉苦臉地出來,說道:“我們到苗疆不過才三日就已經遭到這麼大的損失……”
“有我在,一定會挺過去的。”聆月頗為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容婉斜他一眼,問道:“那你現在有什麼好辦法嗎?”
聆月一愣,哂笑兩聲道:“暫時沒有。”
“唉……”容婉不禁又歎了口氣。
這時一個士兵跑來對幾人說道:“楚王殿下回營了!”
“蕭悠回來了?!”容婉臉上一喜,急匆匆跑向了營地入口。
蕭悠帶人搜尋了整整一夜,將所有壯烈的將士屍體收斂回來,同時還尋到了十幾個尚存氣息的人。
容婉等人先把傷員扶去安置,而那些屍體則由蕭悠帶人好生安葬。
不過短短三日,營地後的墓碑就已經多得望不到頭了。
蕭悠站在風中,看著那一座座小土山和青石墓碑,心中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巨石,幾乎要喘不上氣。
竺開宇在苗疆內等待他們的營救,大宇八萬將士把生命托付於他謀求勝利,父皇、臣子以及成千上萬的大宇子民在等待他的凱旋,而他,卻隻能在這裏望著日見增多的墓碑興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