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聞言忽然卸了力，跌坐回地麵，神色無奈又淒涼，“是我自願的。”
我不可置信的蹙眉，怔愣片刻，豁出去了似的，偏要將他拽起來帶走，“不行，你現在不清醒，說的話做的決定全都是不正常的，必須跟我離開！”
也許我已經不是在和傅慎言或者慕容謹任何一個較勁，隻是和自己過不去罷了，我不能容許自己第二次親眼目睹，親友在精神和肉體的折磨中放棄自我。
可我那點兒力氣，在陳毅健碩的身形麵前根本視若無物，他隻需像個秤砣一樣坐在地上，我們兩就一步都挪不動了。
挫敗感一下擊潰了我的心底防線，我鬆開陳毅，無能為力的吐了口氣，低頭望著地麵，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很快包圍全身。
這是夢嗎？
還是說一切都隻是一場虛幻，否則的話，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局麵根本不受控製，好像任何一條出路都被堵死了。
周圍陷入一種怪異的沉默，我們三人誰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樓上的慕容謹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我不能確認他和傅慎言是否知曉彼此的存在，這又是不是一場為了彼此試探而做出的好戲。
唯一能夠確認的是，無論傅慎言是好是壞，他都豁出去了，讓陳毅對那東西上癮，就是他要一條路走到黑的信號。
沒有什麼比一個煙鬼去做大煙生意更叫人放心的買賣，傅慎言唯一清醒的，大概就是沒有親身上陣，而是選擇了陳毅代替自己，成為冰的傀儡。
沈鈺的話再次浮現在腦海，我看著傅慎言，下意識環抱住自己，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抵禦心底深處隱隱升起的那股寒意。
我不禁在心裏問自己，這樣的傅慎言，我還能義無反顧的愛嗎？
終於，慕容謹從樓上下來了，他出現在樓梯口，麵無表情的掃視了一圈，視線最終落在地上的陳毅身上。
由於剛才的糾纏，傅慎言帶來的那包晶體此刻就安靜的躺在陳毅的腳邊，慕容謹彎身將東西撿了起來，拿在手裏一番查看，隨即看向傅慎言，冷冷的問，“這種次品，怎麼配得上你身邊最親近的人，大哥，你這麼做，會讓手下寒心。”
傅慎言不為所動，“這得問你的人，或許他們覺得，我隻值這些價錢，沒必要把好東西拿出來。”
慕容謹垂下眼瞼沒有反駁，片刻之後，揚手直接將晶體扔出了大門口，等我們反應過來時，隻見他對著傅慎言抬起了另一隻手，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注射器。
慕容謹眼中笑意漸深，嘴角逐漸向上揚起，“這是純度最高的，既然是大哥看重的人，親自給他注射，如何？”
純度越高，也意味著身體的依賴性越強，即便將來有機會戒除，也將忍受更大的痛楚。
傅慎言低頭看了一眼那半指粗的針管，竟真的接過，沒有絲毫猶豫就走到陳毅身邊蹲了下去。
“你瘋了傅慎言！停下！他要是受不住會死的！”大腦一片轟鳴，我不管不顧的要上前去攔，慕容謹卻一把將我抓住，在他絕對的力量之下，我像是老鷹腳下的小雞，毫無還手之力。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陳毅主動伸出左手，掀起袖子，拳頭死死的握緊，露出胳膊上每一根清晰可見的脈絡。
“來吧先生，給我個痛快，我實在太難受了。”陳毅的眼皮不規則的翻著，在昏死的邊緣。
“傅慎言！別讓我對你徹底失望，求你，別那樣對陳毅！”我叫喊著，鼻腔一酸，眼睛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