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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2 / 3)

柳青娘當真讓我演花君。

與館中其他樂伎優伶不同,我不賣身,若是演得花君,就要在這伎館中待上兩年,期滿之後,柳青娘將所有月錢一並給我;可若是演不得,我就立刻走人,一個錢也不會有。

還有兩三個月就得出場,柳青娘將我抓得很緊,每日從早到晚,樂師舞師課業無數,習完還須她親自檢查,點頭之後才能歇息用膳。這個月以來,我每日練得精疲力竭,時而餓著肚子,睡著了還覺得全身骨頭在疼。

“阿芍,說來你還真是吃得苦呢。”阿絮將鏡台收拾好,對我說:“去年冬時夫人尋了三名女子來演花君,她們捱不過,還不到十日就全走了。”

我笑笑,依舊沒有說話。

“體態是有了三分,神色還太鈍。”傍晚,柳青娘將我練的“拈花”看了一遍,說著,將手中的細荊條往我腿上猛地一抽,我來不及痛呼出聲,皮膚上已傳來鑽心的疼。

“可知‘拈花’由來?”她悠悠道。

我忍著變得火辣的疼痛,答道:“知曉。說的是花君在水邊拈花佇立之態。”

柳青娘問:“而後呢?”

我想了想,道:“而後,神君下界,見到了花君。”

柳青娘頷首,道:“你可想過,神君恣意風流,花君雖為神女,卻何以吸引神君注目?”

我愣了愣,一時想不出說辭。

“今夜不忙用膳,三更我再來看。”柳青娘紅唇微翹,施施然離去。

夜裏,夢境反反複複,總是能看到母親。

“……唯有如此,才好保你不致挨餓受凍……”她目光似含著深深地憂鬱。

我使勁搖頭,道:“阿芍不留在那裏,也不會挨餓受凍。”說著,我手裏捧起一把銅錢,落在地上叮叮地響,高興地說:“阿芍每月有五百錢,兩年之後就是一萬兩千錢。我可以不用變賣母親的首飾,將來說不定還能買一所宅院再置些土地呢。”

母親沒有看那些錢,卻隻盯著我,雙眼深邃。

我張張嘴,想對她說,我如今有了這番前景,無論這兩個月柳青娘怎樣折磨我,也一定會咬牙扛著。可是心裏想著,嘴裏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阿芍……阿芍!”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著,我睜開眼,是阿絮。

她皺著眉頭看我:“總說胡話,做噩夢麼?”

我揉揉眼睛,支起身來。隻見窗紙上已經透著微光,快天亮了。

“無事。”我笑笑,披衣下榻。

雖然柳青娘仍不認可,我卻從做事嚴厲的舞師娘子那裏得到了表揚。她說我頗有根骨,身段柔軟且靈活,絲毫也看不出是個才練了月餘的新手。

這話多少是個安慰。

這樣的話母親也說過。宅院裏實在窮極無聊,我以前經常玩的一個小遊戲就是不經意地靠近母親,將她身上的東西瞬間取走,等她發現不見的時候,我才笑嘻嘻地拿出來還給她。這些東西,時而是她袖子裏的針線包,時而是她頭發上的一支小簪,不一而足。母親每到這時總是又好氣又好笑,喚我“小賊”,臉頰泛著好看的紅潤,平日裏的沉鬱仿佛頃刻間煙消雲散。

離開練習的閣樓,我才發現身上的汗衫已經濕了,風吹來,一陣發涼。

我打了個噴嚏,想去換衣服,又覺得肚子更要緊,躊躇片刻,向庖廚走去。

“咦,這不是新來的花君麼?”才走幾步,一個拖得長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回頭,卻見香棠身著一件紫色羅裙立在廊下,將一雙脈脈的眼睛瞅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