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少,我看到他們抬起了香棠,另外幾個平日麵熟的人也被抬了過去。淚水湧出眼眶,恐懼從未像現在這樣嚴重,滲在我心中的每一個角落,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大王,這邊隻剩下她呢,你看……”管事的聲音再度響起。
梁王的眼睛看向我。
“既然是花君,寡人自然要留倒最後,先吃其餘的。”他笑了笑,道。
管事應諾,鼠妖們走向牆下,將一人抬起來,卻是阿絮。
“孽畜。”我低低地說。
梁王幾人轉過頭來。
“什麼?”梁王問。
“孽畜。”我唇邊浮起一絲冷笑,抬頭盯著他:“你知曉我不是常人,怕了,可對?”
梁王看著我,白如堊土的臉上慢慢浮起笑容。
“且住。”他向抬著阿絮鼠妖們道,忽然伸出手來變作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捏住我的脖子提起來。
“啪”,我聽到獸牙打在地上的聲音。
脖子被那鐵一樣的爪子箍著吊在半空,我幾欲窒息。
若磐快來。心裏默默祈禱。
“掙脫了繩索呢,果然不是常人。”梁王冷笑,雙目漸漸變得通紅,聲音陡然磔磔:“可花君既然活得不自在,這般費事做甚。”
若磐快來,若磐若磐若磐……
這時,梁王的嘴突然咧得巨大,露出尖利的牙齒。
“啊!”死到臨頭的恐懼如閃電襲過全身,我爆發出尖叫,將手使盡渾身力氣揮向麵前。
一陣白光突然淹沒視野,手上燒灼如火。
頃刻間,我身上一陣鈍痛,再次跌在地上。
“你……”梁王瞪大眼睛,慘白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大王當心!”隻聽柳青娘驚叫一聲,陣風從他們中間呼嘯而過,我倏而被托到了一個雪白的背上,飛到半空。
鼠妖們發出一陣驚惶的聲音。
我雙手緊緊抱著若磐的脖子,隻覺胸口急劇地撞擊,虛脫得講不出話來。它的毛皮溫暖,背上傳來的呼吸和心跳聲,強壯而安穩。
地麵上的一切落在腳下,滿心的後怕仍在心中交雜,我盯著那裏,身體緊緊繃起。
梁王抬頭望著這裏,“哼”一聲,身形突然暴漲,身上衣冠裂作碎片,變作一隻鼠頭人身的白毛巨怪。
我瞠目結舌。
若磐怒吼,聲音震響廳堂。
巨怪亦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霎時間,眼前漫起一陣紅色的霧氣。我的鼻間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登時幾欲作嘔。那血霧越來越濃重,我聽到些哀怨的聲音在耳邊縈繞,四麵八方地擠壓過來,肺腑似要炸開一樣。我緊緊蒙住耳朵,可那些感覺仍然逼來,似乎無孔不入。
若磐似乎感覺到我的不適,一下飛上更高的地方。我的周圍忽而被一層白光包裹起來,溫暖而柔和,腦海中的那些惡音被驅開,一片清明。
“妖孽休得傷人!”正在這時,一聲清喝傳入耳中,隻見刃光閃過,周圍血霧突然散盡。
我睜眼望去,巨怪方才站立的地方,穩穩地插著一把寶劍。
而上方,一人懸空而立,衣袍揚起,翩翩如仙人,肩上蹲著一個灰色身影。
“阿芍!阿墨!”灰狐狸興奮地朝這邊大喊。
第十八章
灰狐狸無事,我心中一陣鬆開。
妖男手掌一張,地上寶劍飛起,回到他手中。他居高臨下地指著地上眾鼠妖:“爾等傷人無數,某今日當替天行道!”
“好個替天行道!”怪物發出一陣磔磔的笑聲:“區區方士,不過習得一招半式,安得誑語!”
“大王且慢。”這時,一個柔軟的聲音響起,柳青娘走上前來握住怪物手臂,嫣然笑道:“妾與這位公子有些交情,乞大王容妾說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