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祭祀,乃為饗蒼渚先神。”共工緩緩開口,聲音洪亮:“天庭殺我先輩,如今亦當亦天庭神仙償命。”說罷,他將雙手抬起:“蒼渚永保!”
崖下傳來一片興奮的高聲應和。
天空中,一隻人首鸞身的大鳥飛來,利爪中抓著人,渾身綁得結結實實,那身上的衣服,竟是天庭中的仙官。
“妖孽!爾等忤逆天庭,必遭天譴!”我聽到那仙官扯著嗓子怒喝。
共工麵無表情。
片刻,怪鳥飛到高台上,鬆開爪子,仙官一下落入火中。
“轟”一聲,伴著仙官淒厲的慘叫,火苗倏而竄高,爆發出明亮而妖異的紅光。
怪物們登時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我望著那邊,隻覺萬般驚恐朝胸口壓來。
“蒼渚之火,從前燃於地下,光是熱力也能將神仙逼瘋。”耳邊,共工的聲音低低傳來。我抬頭,他高高地睨著我,唇邊笑容得意:“如今我將它取出,果是精純,神仙落到裏麵,連散神都來不及就化作灰燼。”
“孽畜!”我使出神力,突然劈向他。
共工輕易地將手一擋,力量仿佛打在綿絮上一樣。
“不自量力!”共工冷哼,一把拽起我,扯著我的頭發,將我的頭對著那邊的高台。
那邊,怪鳥正成列飛過,將擒住的十幾名仙官不斷投入火中。
“你看看!”他的聲音帶著嘲諷,語氣歡快得瘋狂:“嗬嗬!你以為天庭有多了不起?我不過出去一趟,就捉到了這許多仙人。你看他們那樣子,無論罵得多凶,將死時都害怕得很呢!”
他湊近我的耳邊:“聽說子螭你也勾搭上了,我在那山中留下了蹤跡,你說他若看到,會不會追隨至此?”說著嗎,他輕笑兩聲:“蒼渚之火還未吞過神君呢。”
“孽畜!”我的憤怒勃然爆發,不顧身上的疼痛,使盡氣力地掙紮,朝他又踢又咬。
“和若磐一樣沒用。”共工蔑視地把我扔到地上:“押下。”
“那是什麼?”
“若磐。”
“若磐?”
“昔日先祖敗於顓頊,散神時,其神力分正邪劈開兩半。正力交與我父輩,邪力鎮在不周山下。”
……
“我有名,叫若磐,不叫阿墨。”
“我乃共工。”
……
混沌中,心頭被什麼捏了一下,我倏而睜開眼來。
寒意襲遍周身,我打個冷戰,重新蜷起身體。
我被關在蒼渚地底的一座石牢裏。
這裏麵沒有光,隻有石壁,且極其寒冷,凍得跟那玄冰一樣。誰能想到,以炎熱著稱的蒼渚竟有這般冰火兩隔之處。
我的身上沒有鎖鏈之類的東西,因為不需要。這四壁的石頭堅固得讓人發狂,我的神力打在上麵,也全然不起作用。反複幾次之後,我已經感到四體發軟。蒼渚的這種寒冷獨特而詭異,能把任何一點熱氣都抽走,似乎一意將人拖死。
我想到過去蒼渚將神仙逼瘋的事,心中陣陣發寒。
不過在此之後,我反而冷靜下來。不再盲目浪費神力。
我在身上摸到一個小瓶,裏麵盛得是精元,出來時帶在身上以備子螭不時之需的。﹌思﹌兔﹌網﹌
這精元本是由仙草淬煉,能聚生機。無論在炎熱的荒漠還是極寒的雪地,隻要有一點塵土,精元就能使任何地方長起繁茂的草木。
這山岩再抗得住神力,縫隙卻是有的,而泥塵也並不缺乏。隻是蒼渚不同於大地,不知精元在此可奏效得了……我沒有多想,將瓶子打開,全部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