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喘著氣，不敢多說一句，瑟瑟發抖。
穆天勳看了葉微塵一眼，葉微塵立刻賠著笑臉，心跳聲提到了嗓子眼。
“下次不知道這張嘴裏應該說什麼話，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明白？”穆天勳放了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袖，厭惡地不再將眼神轉向林曉。
林曉瞬間腿軟，順著牆壁一路下滑，直接跪在了地麵上，後背的雞皮疙瘩在燈光下清晰可見：“謝謝……謝謝穆總……謝謝……我不敢了……”
葉微塵心裏微微一揪。
從前她恨穆天勳恨得牙癢癢，但是似乎一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明白些許——如果穆天勳真的存心對付她，應該就不是現在這樣了吧？她的處境已經好了太多……
“走了。”穆天勳皺眉轉頭，叫了一句。
葉微塵立刻回了神，應了一聲，跟上了他的腳步。
穆天勳稍稍放慢了自己的步伐，轉手拿了香檳酒，仰頭喝下的那一瞬間，眼神卻是定在葉微塵臉上的。
燈光下她的肌膚光潔無暇，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嘴唇始終上藥彎著，霧氣騰騰的眼神裏看不清真實的情緒。
第一次見她，她就是這樣一副冷漠的模樣，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側目一般，刻在骨子裏的驕傲在每一個舉手投足的信息傳遞中盡顯。
一開始他也隻是看不慣她的樣子，想要見到這個女人的其他麵，想要看到她低頭求饒、俯首稱臣的諂媚，但深入了解之後卻發現，她似乎有比清冷更吸引人的氣質……
穆天勳喝了一口酒，隨手放在一邊，將自己的視線給收了回來，不再看葉微塵。
葉微塵盡量縮著身子站在穆天勳身側，一步一步地跟著，生怕被熟人認出來，但眼神突然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頓。
“待會你站在我身後不要出聲就行。”穆天勳開口。
“嗯……”葉微塵心不在焉地應著，眼神依舊緊緊盯著前方那個正在把玩一束鮮花的身影，越靠近，熟悉感便越是強烈。
男人的臉突然笑著轉了轉，和身邊人說了一句話。
葉微塵猛地一震，手裏的酒杯險些打了，酒漬瞬間在禮服上灑了痕跡。
阿義？怎麼會是他……
穆天勳也停了腳步，觀察到了葉微塵的異樣，眉頭一皺，剛要說話，葉微塵突然後退了兩步，猛地轉過身去。
“我我……我去處理一下……”她匆匆開口，抬腿就朝著大門口跑起來。
處理？
穆天勳看了一眼洗手間的位置，正好和葉微塵奔跑的方向是相反的，眉間的痕跡蹙得更深了，腳步一抬，也跟了上去。
葉微塵一直跑到了轉角處才停了下來，眼神不敢往身後看，生怕陳漾義會察覺到不對勁，跟上她的腳步。
她伸手擦了擦自己額角的汗，閉上了眼，胸膛止不住地上下起伏，喘息聲漸漸平息，但回憶並沒有打算放過自己。
陳漾義——她幾乎把整個青春都給了這個男人。
那樣刻骨的傾心和暗戀，那樣悸動的每一個眼神和每一句羞紅了臉的對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其他人重來一次了。正因為清楚，所以更加害怕。
如果現在被他看見自己這個樣子，怕也會和那些背地裏議論她的人一樣，覺得她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