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說,這叫什麼什麼失火,咱們當魚的就要倒黴。”
“唉……”
房外的人歎息。
“唉……”房內的阿漢也歎氣,莊裏真的人人心情不好嗎?怪不得這兩天的菜都不可口了,估計大師父也擔心自己成了被燒著的魚,整天提心吊膽,沒準鹽和糖都分不清楚了。
“莊主……”
驚愕的聲音之後,是房門倒塌的轟然之聲。
阿漢麵不改色懶洋洋從被子裏起身,他的房門基本上就是個擺設,專門用來讓莊主大人練掌力的,以前也不知道壯烈犧牲多少次了。也就是最近這段日子,狄飛的火發得少,這扇門盡忠職守,多做了一段時間的工作。
也不過就是一切回到重前,沒什麼好擔心的。阿漢起身掀帳,卻不覺一愣:“主人,你怎麼了?”
才幾天不見,狄飛就似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神情困頓,滿臉憔悴,兩眼布滿紅絲。他探身過來,一把抓住阿漢的手腕。用力之大,讓阿漢可以聽到自己骨頭的脆響。
他骨頭斷也斷得習慣了,也就懶得提醒狄飛自己的腕骨曾被他捏斷過,現在雖然長好,畢竟有些脆弱,經不起這樣的大力。
好在狄飛似乎仍未完全喪失理智,總算及時控製了力道,聲音有些嘶啞得說:“你去,去向他解釋。”
阿漢愣愣問:“什麼?”
“你去向驚鴻解釋。”狄飛眼神幾乎帶點瘋狂“你是我的男寵,就算再受寵,也隻是男寵,可是他……”狄飛聲音裏帶點痛楚“他是不同的,我從不敢以男寵待他,他是我最重視的人。”
阿漢總算有點明白過來了:“白公子不高興。”
“是,他不高興,而且還不承認他不高興。”狄飛氣急敗壞,一時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知道那人會不高興,不痛快,他心中的確有著竊竊的歡喜。但是,自己想要解釋,那人卻冷冷一句“我是什麼人,怎麼幹涉得了狄大莊主收哪個男寵,寵愛哪一個。”便再也不肯見他,不肯理他,實在讓他心浮氣燥,神魂不寧。
是副莊主信口一句:“即然白公子是因為阿漢而生氣的,為什麼不讓阿漢去解釋呢。他若心中喜歡莊主,不肯見莊主原是尋常,但他心中若嫉恨阿漢,倒正要見見阿漢,暗中與他相比才是。”點醒了他。
他也是病急亂投醫,此時此刻也顧不得阿漢的感受,便急急趕來。
倒也正好,阿漢卻是個遲鈍到完全感覺不到有什麼傷害,痛苦的家夥,即然這是主人的要求,所以他想也不想就點頭道:“好。”
反是狄飛聽他應得這麼幹脆,倒略略愣了一愣,這才定下神來,看著衣服還沒穿好,就讓自己硬拎起來。因為衣襯單薄而顯得有些寒不勝衣的阿漢,他心中終於微微一軟,這幾日來,一直纏繞不去的焦燥略退,暗中感到有些慚愧。
他遲疑了一下,這才道:“我知道這事為難了你,隻是……”他長歎“盼你諒解我,驚鴻對我非尋常可比。他如今誤會我,隻得你才能化解得開,我……”
他目光深注阿漢:“你能這般待我,無論如何,我總有報答,總不至負你便是。”
阿漢倒不理解他如此鄭重其事,有何用意,隻笑說:“我去找他解釋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很久以後,阿漢不得不承認,世人眼中的大事,和他所以為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而在當時,第一世,世事人情,無知若白紙一張的阿漢,無論如何想不到,一件僅聽主人吩咐去辦的小事,會發展到那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