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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節(1 / 3)

他暗地裏看護,現今他那裏有事要我拿主意,不能不跟他去。我進京之後,讓他派人給你送消息,你隻管照常過日子,等著就是了。”

這麼淡然安排著,卻也並沒多囉嗦什麼,容謙隻是極沉穩地扶了封長清的手,說:“你帶了車馬?”

那人點點頭,青姑目送著兩人走出這農家院落,板門一聲吱呀,她終究鼓足了勇氣,望著馬車載著她命裏那個不凡之人漸行漸遠,四周鄰人窺探的目光隨著紮紮的車轍聲在她身上逡巡,青姑忽然想哭。

今天的夜分外晴朗,天高雲淡,秋氣爽朗。

夜空之中,群星輝耀,北鬥的七星灼灼閃爍著,卻無一顆的光輝能勝過高懸天極的星宿北辰。這些星子,想必便是皇宮裏欽天監夜夜仰望,以做偌大一個國家的運數所依吧。

她一直是畏懼去猜測容大哥的來曆的,在她有限的智識裏,或許覺得那人像受世上所有說書先生青睞的人物,是智謀勝天的定國軍師,是胸懷四海的闊達隱士——是,隻要微微一笑,就能改變命運的風liu人物。

就像這樣的人,往往真心所向的並非金帛天下罷,如同那人跛著腳,每日冒著日頭,穿過郊野小道,提著一籃的飯食,悠悠然來到她身邊,閑言,笑談。

小容給封長清扶進車裏坐了,第一句話並沒問燕凜。他隻是說,青姑這事,知會縣令一聲吧,我這驟然離開,別給她招惹村裏人的什麼閑話。

封長清點了點頭,他是極聰明的,雖不解小容的心思,但是那人既然有意照顧那個看上去平實木訥的鄉下女孩兒,他便盡力把這事辦的周全。

然後他開口對小容說:“謝容相。”

小容笑了笑,他當然不會不明白封長清謝他的意思,因此隻是明白問道:“陛下處,有何變故麼?”

“容相明鑒,呆會兒車走到大路口,我就得和您分開了。皇上京郊遊獵時受了風寒,病倒了,現在禦駕在鳴鹿苑……”

說到這裏,封長清咽住了片刻,他本是極沉著冷定的男子,一路上也為如何對容謙說明這事打了幾次的腹稿,而如今仍是艱澀難以出口。

頓了頓,終於還是說道:“隨軍的幾名禦醫會診了兩次,覺得是痘疹。”

他這麼說著,語氣仍然沉穩,而目光已不自覺的偏向一旁。

這句簡單的話,落在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的容謙耳裏,讓他咽喉一涼,心頭一沉。

這幾世經他手的噩耗,不知多少。瘟疫、饑荒、兵敗、叛亂……再奇慘悲涼的天災人禍,他聽過的、想過的、處理過的,都是說也說不完。

他是宰輔,是荷國重鎮,上到幼帝,下到群臣,再到國家生民,那一份份的或者淒惶無措或者憂心焦灼,還都指著他給疏導、給安撫平定、給指一條回天之道呢。

那時後他總是能令人依靠的,他還能夠笑著給人解釋,你們有沒有聽過昔日丙吉的事跡?憂牛喘,而不問橫道死人嘛,這道理一樣的,是宰相的職責,宰相的職責啊。

於是小容點了點頭,他是明白地知道自己不是醫生,使不上多少力氣的,他隻是知道古人講痘疹是天花,在這個時代,大抵隻要染上,就得生死由天了。

……由天,不由己不由人的。

封長清斟酌過多次,要怎麼和容謙說這話。燕凜還年輕,皇帝無子嗣又無弟兄,他請出容謙來,第一就是指望他扶國的,燕國皇帝子嗣曆來都不旺,因此帝位的紛爭也沒秦那般的慘烈不忍卒睹,然而這是一國之重,宮掖之變……不能不防。

他在容謙水一般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心裏的激蕩來。他明白,這位前宰相對於權謀術數這些“陰策”都是不熱衷的,其實也從未見他說過任何評論宮廷勾鬥的言論,而且……容謙對皇帝的感情,他不敢蠹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