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現出一個紅色的光環。
船長苦笑,站了上去。望著外麵喧囂的隕石海。
“我們隻能硬衝。”
阿漢忽然衝過去,拉住他的手。
“船長,我來。”
“小家夥別胡鬧!”
“船長!我會開船!我的精神力高!這麼多隕石,靠你是躲不開的!”
阿漢說的是實情。船長痛苦地對阿漢說,
“那你也明白,這種駕駛方法與船共體,傷身體更傷精神力,幾乎是自殺!”
阿漢連連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可現在還有別的辦法麼?而且我的精神力那麼高,傷一點不會死的!”
船長退出圈外。麵容抽搐,手攥成拳頭,條條青筋暴漲。
看著地板上探出無數白色的絲線,緊緊地將那孩子纏成一個繭。
又個個昂起毒蛇般的頭,鑽進阿漢的手,腳,胳膊,大腿,胸背,肚臍,耳朵,口鼻,眼睛……
將他的神經末梢,和飛船的操作係統直接聯係。
紅色的血,一點點將繭子染紅。
不疼。暫時……不疼。
漸漸的,阿漢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
然後,眼前一亮,隻覺得自己是赤身裸體,暴露在太空之中。
現在,他是船,船是他。
適應了一下“身體”。估算一下那些隕石的飛行軌道,選定一個方向。
跳躍點透明的護罩,象肥皂泡一般,最後顫了一下,破了。
飛船內,所有人都貼著舷窗。
飛船靈巧地跳躍著,躲避開大的隕石,曲折而頑強地向一個方向飛奔。
隕石密集。細碎的小隕石,便隻能任由它們砸上來,靠飛船的保護罩硬抗。
船長知道,阿漢的選擇是對的。
如果換了是他,此時,飛船已經被砸毀了無數次。
三個小時……四個小時……
阿漢的口鼻,開始不停地滲出血來。
肉眼看不見的粒子風暴,刮在船上,也如同數九寒風,刮在他赤摞的皮膚上。
避無可避的隕石,砸在船體護罩上,也如同堅硬的石子,砸在他身上。
他遍體鱗傷。
七個小時……八個小時……
船艙內,響起阿漢虛弱的聲音。
導航儀電子合成的,阿漢的聲音。
“能夠能量化的人員,可以離開了。”
還沒有脫離隕石區,但粒子風暴,在這裏已經減弱至精神體可以承受的程度。
一個接一個,吳導帶來的研究人員,拋棄身體,化光而去。
逃出一個是一個,他們,還要去求援。
不能能量化的自然人船員,躺入了逃生艙準備休眠。
船長室內,隻剩下阿漢,吳導,和船長。
那兩個人激烈地爭論著什麼,阿漢沒有精力去聽。
他隻覺得累。非常累。累得無法再挪動。
飛船,快要沒有能量了。
隕石已經相當稀疏。
逃生艙一個接一個彈射出去,到了此時,唯有賭命。
白色絲線觫然抽離。
阿漢踉蹌,昏倒在地。
他是被一種奇怪的重力驚醒的。
自己卻是被裹在一個小小的逃生艙內,正在彈射出船體。
隔著逃生艙的小窗口,半昏迷的阿漢,迷糊看到一塊巨大的隕石,向飛船撞擊上去。
昏沉中,還似乎看到,舷窗內,船長正揮舞著手臂,和他告別。
離開那麼遠,他卻看清了船長脖子上那根孤零零的胡子。
清晰得……象是幻覺。
太空中,寂靜亙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