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第372節(2 / 3)

盧東籬此刻滿心溫馨,正要加快步子,全然不察身後的不遠處,一道如白虹般驚起的銀光。

夜色之中,一團黑影自陰影裏躍出,手中長劍映出懾人的寒芒,如離弦之箭般徑直向盧東籬後心刺去。

劍尖逼至盧東籬身後一丈之處時,那持劍黑衣人耳中忽然毫無預兆地響起一把狂傲而輕蔑的男聲: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黑衣人愕然轉頭,卻見左首的屋頂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白衣男子,正望著他悠然地自斟自飲。那白衣男子半臥在冰冷的屋脊上,姿勢卻甚是隨意不羈,仿佛正躺在高床軟枕之上,千金輕擲,笑傲王侯。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不屑,有戲弄,有嘲笑,與憐憫,然而在那目光的最深最深處,卻隻餘熊熊燃燒的怒火。

下一瞬,他手中的玉杯已帶著一陣凜冽的勁風,朝著黑衣人的劍鋒直飛而去。

杯未至,酒先至。

那玉杯尚在半空,杯中佳釀卻已化作萬千酒雨,籠罩住黑衣人全身每處要穴疾射而來。黑衣人情知厲害,連忙揮劍相擋,卻隻覺每一滴酒都似帶有千鈞之力,每擋下一滴都隻覺手臂劇震,待擋盡那漫天酒雨,虎口已被震得鮮血直流,手中長劍也似要脫手飛出。

還未容他回劍護身,那玉杯已不偏不倚地擊在他長劍上運力最強之處。

金玉相交,發出“咣”的一聲脆響,然而碎的不是那晶瑩剔透地似是不堪一擊的玉杯,而是他自詡無堅不摧的寶劍。

驚魂未定之時,他的衣領已落入一隻鐵爪般的大手中。一把疏狂而略帶些慵懶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卻每個字都似重重地打在他的心上:

“這位大俠,你刺殺盧大人做什麼?”

那黑衣人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在那聲音中心頭竟是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當下隻訥訥道:“我前些天和兄弟們喝酒時,說起盧東籬那狗官私吞官銀,害得江堤缺口,大家都很是憤慨。今夜經過時,又見那狗官在飲酒作樂,心裏一時氣不過,便伏在這裏打算替天行道,為民除害,怎知……”

那白衣男子靜靜地聽著,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意逐漸變得深不可測,英俊的麵容也變得越來越冰冷。未待那黑衣人講完,他已冷冷喝道:“夠了。”

他深深地望進那黑衣人的眼睛,憎惡的聲音裏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永遠都是這樣,你們這些所謂俠士,仗著手中有劍,仗著自己走過幾年江湖,殺過幾個人,便自以為能裁盡天下人的善惡,斷盡天下人的生死,卻不顧自己劍下有多少冤死的亡魂。你不知道他在背後為你們做了些什麼,你也不知道他在背後為你們承受了些什麼,不知道他的掙紮,不知道他的痛苦,又有什麼權力判斷他的善惡,決定他的生死。我不想再在盧大人身邊看到你,你馬上給我,滾。”

他冷冷地吐出一個“滾”字,右手一擲,那黑衣人便被這一擲之力拋到街的那頭。那人狼狽地爬起身來,回頭看到盧東籬搖搖晃晃的背影,竟是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倉皇逃走了。

風勁節回首,望向月下盧東籬孤單的身影,心中感慨橫生,竟不由自主地發出蒼涼至極的,全然不合他性格的歎息。

方才他在話語中暗運攝魂之術,好讓那行刺者吐露自己的動機,也可藉此在那人心靈上留下禁忌,使他再也不敢去找盧東籬的晦氣。

隻是說到後來,連他自己也莫名地生出一陣悲憤之意,這才有些失態地把那人擲了出去,此時回想起來,隻恨不得馬上回去把手裏裏外外洗上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