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吧。一個氣息奄奄,一個知覺全無的……珍惜這僅有的相聚時光吧。
閉上眼,他幾乎想要在這樣溫暖的陽光下,學那懶豬一般酣睡一場了。然而,在下一刻,雙目倏然睜開,眼神森冷而殺氣四溢。
咬牙雙手撐地,艱難坐起,他注目死死盯著前方。渾不覺指間幾乎已帶著血深深紮進地裏。
大地的顫動,分分明明著傳遞這大隊人馬正在迅速接近的信息。
來的人是誰,是誰?
他幾乎是瘋了般的想要調動內息,卻又痛得全身抽搐不止,若不是生性毅力驚人,絕不肯在別人麵前展露狼狽之態,他幾乎要痛得複又倒回地上了。
就算再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他連三尺童子,怕也打不過了。
無力的感覺充溢全身,他唯一能做的,隻是咬著牙,盡量挺直腰,睜大眼睛,定睛望著前方,等待著那些不速之客露出真麵目。
來的人,是誰?
小樓傳說 第五部 魔主篇下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淺灘蝦戲
百餘人,幾十條狼狗,五六隻鷹。
一行人浩浩蕩蕩,呼喝張揚,拿著棍子呼喝開道,捧了食盒背了座椅的,牽著扛帳篷的馬,架著趾高氣昂的鷹,背弓帶箭,佩劍持刀,恭恭敬敬,簇擁了一個錦衣華服的貴公子,手裏抱著個遍體雪白,似狗亦似貂的小小異獸,悠哉悠哉騎者高頭大馬在中間。
真的是那權貴之家,行圍射獵的大排場,大氣派。
那公子看起來不過二三十許,相貌頗為俊俏。大約十豪貴之家少活動的緣故,膚色頗為白皙,雙目浮亂而無神。乍眼看去,就是在普通不過的紈絝子弟。
周圍從人不時點頭哈腰,插科打諢,逗得那公子頗為開心,說笑不止。忽聽前頭下人喊起來:“王爺,這裏有閑雜之人,容小的先清場……”
那公子聞言在馬上抬頭遠望,連忙喝了一聲:“所有人不許近前!”竟是策馬越眾而出,飛奔到狄九麵前,欣然躍下馬來:“你怎麼在這裏?虧得我好一番找。”
狄九的目光自他身後那浩浩蕩蕩的伴當隨從身上掃過:“找我?”
那公子叫撞天屈來:“我哪兒能明著找你,當然隻好找個行獵的借口。你那邊到底出什麼事了?不是說十拿九穩贏定了嗎?”他一邊小聲問,一邊上下打量狄九,目光自然而然轉到在狄九身旁的傅漢卿身上,登時叫了出來:“這,這不是修羅教的教主?!”
他雖然沒見過傅漢卿本人,但是傅漢卿的畫像,他卻看過不隻一張。也是傅漢卿的容顏俊秀的緣故,那畫像他還記憶十分深刻。“你們,你們……”他伸手指著二人。想起兩人的糾葛,瞪大眼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狄九麵無表情。
“他破壞了我的計劃,現在我手下的人非死即散。估計夜叉的手下也一樣是死的死,逃的逃。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被我借機製服。”
“媽的,又是這個混蛋,這人怎麼專跟咱們過不去?”這公子低頭惡狠狠瞪著傅漢卿,目中殺氣畢露。
狄九冷冷道:“兩年半前我讓他武功全失,可他隻用了兩年重練,昨天,在追月峰上,便一個人震住了所有高手。”
那白淨麵皮的公子一怔,脫口便問:“他練的是什麼功夫?”
狄九慢慢抬眼:“我也想知道!”
那公子一拍大腿:“虧你提醒的早!剛才我差點想叫人把這家夥給大卸八塊!”他笑得合不攏嘴,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恍然大悟狀:“他既然落在我們手上,那他的神功,還有以前沒拿出來的寶藏,不都得給我們吐出來?!”
“未必!”狄九冷冰冰道。
“切,不是人人都笨的象你當年那樣,費上半年時間跟他滿世界跑。還弄個琉璃屋子,結果除了那個寶藏,還是什麼也套不出來!我有的是逼供的手段!”貴公子拍拍胸膛:“這次全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他傷成這樣,活都未必活得下來,你倒是逼個供給我看看?”狄九嘲諷道。
貴公子又愣了一下。忽的跳起來大叫:“喂!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快過來幾個手腳知道輕重的,給我把這人抬到軟椅上去!小心!哎呀,我說你小心著!王管家,你即刻帶人飛馬趕回去,凡是可以請到的禦醫全給我請了來。府裏頭藥房的好藥,讓他們先搬出來備用!”
發下了一串命令之後。他這才回頭有些尷尬的對狄九笑笑:“這次行獵,我就備了這一架軟椅,要不,你就將就些,騎馬回去?如果你撐不住,我留人先在這裏護著你,等……”
狄九慢慢站起來,慢慢挺直腰,看著那四五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傅漢卿小心的從他身邊抬走,眼神漠然的自傅漢卿身上一掠而過。再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唇間,打了個呼哨。
山路上,追風聞聲飛奔而來。
“不用,我能騎馬。”
神秘人神秘事,正是因著神秘才可怕,一旦把那層紗掀開,也許根本一文不值。
本代不動明王,張靖。
狄九和瑤光說起他的時候,每個字都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