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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6節(1 / 2)

這一次,輪到方輕塵沉默了。

許久,許久,他才輕輕道:“那些大臣們,放棄向你下手的時候,可能想起過一些他們害怕重演的故事。許多許多年前,在慶國,有一位女王。因為心愛的男人負屈而死,她殺盡了宮中男妃。那些男子也清秀漂亮,也聰明溫柔,也曾與她恩愛纏綿,然而,當她瘋狂地時候,她對誰也不曾留情。她逼反了各路諸侯,瘋狂地毀滅了自己地國家,盡管,她也曾有雄心壯誌,也曾立誓要做一代名君,要好好守護那片國土……”

容謙輕輕顫了顫,斷然喝道:“輕塵……”

風勁節一語不發,隻是伸手,輕輕按在方輕塵肩上,對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了。

那些陳年往事,方輕塵是從來不肯主動提起地,這番說出來點醒容謙,卻不知自己心裏又在受怎樣的苦痛煎熬黯淡的燭光下,方輕塵地臉色略有些蒼白。但他隻是衝風勁節極輕極微地笑了笑,然後目光深深注視容謙:“小容,你教出來的孩子,也許更堅強,更勇敢,更能堅守誓言,更懂得什麼是君主的責任。但是,任何人都有他承受的極限在,再寬容英明的君主,也有一處逆麟,絕不可以被碰觸。小容,沒有人敢於冒險,讓燕凜看著你受傷害,沒有人敢於設想,如果你受了傷害,燕凜會做什麼事。因為……他愛你!”

夜色深深。

甘泉宮中,燭光燦爛而輝煌。

樂昌服過了風勁節開給她的安心寧神之藥,早就因為藥力發作,沉沉睡去。宮中婢女雖多,卻全都讓燕凜揮退了,而那剛剛出生不久的皇子,也自有宮人小心地抱走照料,唯恐孩子的一聲啼哭,驚擾了這神色沉鬱的君主。

燕凜靜靜坐在樂昌床邊,有時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妻子那憔悴的麵容,有時卻又雙眼茫然,直直地看著前方,但又什麼也不曾入眼。

時間似乎過得極慢,點點滴滴,細細數著念著,如有千年孤寂未度。時間又似過得極快,轉眼光明就被黑暗驅盡,溫暖也讓寒冷替代。

一點點燭光燃起,再多輝煌,也依舊是慘淡。

他不言不動,靜靜坐在床邊,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直到殿外傳來宮女的傳報:“陛下,史世子請見。”

燕凜的聲音,過了許久才響起:“進來。”

史靖園聽到旨意,在殿外遲疑了一下。他是外臣,就算平時也常常出入甘泉宮,但最裏間的皇後寢殿,卻實在是不方便進入的。本來應該燕凜出來,在外殿接見他,但現在皇帝自己都下了旨了,他再幹站在外頭也實在不合適。猶豫了一會兒,隻得硬著頭皮往裏走。

好在燕凜這時也回過神來,想到了史靖園的為難之處,從樂昌床邊站起來,連著拂開三四道珠簾,走了出來。

第三百零二章 幽幽我心

史靖園見燕凜後頭隔著好幾道珠簾,別說樂昌,連床的影子都看不太清楚,才小心地鬆了口氣,施下禮去:“陛下,剛剛容相召集了許多重臣談話,微臣也在其中。如今事情已經辦妥,容相怕陛下等久了,讓微臣來轉達一下整個過程。”

燕凜在桌前坐下,伸手指指椅子,示意史靖園也坐,自己卻搖了搖頭:“用不著了。容相若是沒有將事情解決,是不會讓你來的。而事情的緣由,我現在多少也想明白了。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早就該想到打完勝仗之後,樂昌的地位會顯得有些難堪尷尬,我卻沒有為她早一步化解危機。我整天隻想著容相的身子,容相的病情,直到樂昌難產,我才在她身邊守了幾天而已,我什麼也沒有為她做,竟然就這樣,任憑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

史靖園沒敢坐,輕聲道:“這件事,臣也有罪。臣和封統領事先都聽說過大臣們的疑慮,隻是私底下勸說了他們,以為能打消他們的雜念,卻沒有將事情報給皇上知道。”

燕凜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是一片好心,所以兩頭瞞著。你們隻是想著對那邊一力勸著,將事情在不動聲色中平息下來,別讓我為這種事為難操心。”

“事情已經平息下來了,陛下也不必再為此事煩燕凜靜靜坐了一會。極輕極淡地笑笑,輕輕道:“靖園,我不是在內疚這件事。我隻是在想,我究竟是怎樣地一個人,我究竟可以殘忍無情到什麼程度。”

史靖園一怔:“陛下……”

“今天,我明知道樂昌是被人陷害的,我走過去安慰她,可是。她還是怕得全身發抖,連話也說不出來,直到方輕塵輕飄飄一句話,說明不是容相的藥有毒,樂昌才放了心。

燕凜徐徐抬眸,望著史靖園:“靖園,這是為什麼?樂昌為什麼不信我,卻信他?”

史靖園根本沒有目睹當時的情況,一時間自是說不得什麼話。而燕凜需要的,也並不是史靖園的回答。

“樂昌不是相信方輕塵,而是太清楚,對我來說。容相的份量有多重了。我一直坐在這裏,坐在這裏想著,如果當時,不是方輕塵的藥有毒,而是容相地藥有毒。我是不是還能那麼冷靜地看破真情。我是不是還能立刻確認。樂昌是無辜的?”

史靖園輕聲安慰道:“陛下聖明天縱,不是可欺之主。便是偶有一時錯漏,想來也能立時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