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男爵壓根兒就沒把這新上任的傀儡女侯爵當回事兒,還要繼續開口,茉莉莉拈起餐刀一鏢甩了過去,掠過他的鬢角,楔進了他身後的石牆之上。
“如果你不想坐下來用餐,我準許你現在就離席。”
男爵酒醒了大半,悻悻地坐了回去,不再出聲,其他貴族們也全當作無事發生,該繼續敬酒的繼續敬酒,不過經過剛才那精準的一飛刀,這些貴族們也不敢掠過自家的“領主大人”了,舔著臉上去巴結。
宴會就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中步入尾聲,散場之後,波頓伯爵回到房間中,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置身於現實。居然就這麼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噔噔!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果然很有一套,認人識人的功夫更是爐火純青,他敢斷言,自己從沒有在圖倫堡見到過這麼一號侍者。
更別說這人的氣息內斂、步伐穩健,一看就是地道的練家子了。
“這麼晚了,可還有事?”
“大公委托我將此物轉交給伯爵大人。”
侍者遞來一物,波頓伯爵接過,侍者已經道別轉身離開。
“戒指麼?”
波頓伯爵回到桌前,就著燭光一看,是一枚木質戒,看上去飽經風霜,可以推測戒指幾經易主,不過這東西怎麼看都不值錢,很難想象它是怎麼落在了阿爾斯特公爵的手中。是從小偷扒手手裏罰沒來的東西嗎?
波頓伯爵將戒指翻了個個兒,看到了正麵的徽記,臉上瞬間血色全無,上麵雕刻著一個馬腳的圖案。
波頓伯爵踱步到窗前,邊陲領的夜色靜謐,月光在一片片雲朵中穿行,斑駁的光影傾瀉進房間,斷斷續續,一如他跌宕起伏的心境。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無論是最開始來到圖倫堡假意表忠心,或者後來暗中圖謀的一些事,乃至於密謀扳倒公爵扶植的傀儡領主,波頓伯爵都敢說,他已經傾力為之,從未敢有絲毫的大意之舉。
可似乎自打阿爾斯特公爵來到邊陲領之後,就沒有一件事情是讓他順風順水得心應手的。
這種諸事不順舉步維艱的感覺,幾乎要將波頓伯爵折磨瘋了,如若不是他良好的教養在硬撐著,之前那個在自己房間裏偷偷上吊的貴族,就是他了。
而且說真的,今天晚上這晚宴上的失敗表演之後,波頓伯爵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爾斯特公爵、林岩公爵、以及那個傀儡女侯爵,這仨人看到和那醉酒的男爵賣力表演時,臉上那副看傻子的表情,簡直曆曆在目,這是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氣惱之餘,波頓伯爵更多感到的是一陣深深的力不從心。
神明的事做多了,就真的敗壞了運勢?
真是無聊,波頓伯爵從不相信神明。
或者說,他其實是相信的,隻不過他相信的是“神明已死”。不然神明為何能夠無視信奉他們的平民遭受苦難,甚至容忍殘暴無道的卡薩斯人在這片大陸上日趨壯大、到處殺害聖職?
既非時運不齊,也非自己未能傾力為之,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波頓伯爵得出了結論,豎子不足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