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狼退到了懸崖邊上,峽穀的底端是畫中世界最底層的冰湖,其上層層冰霧彌漫,不知深淺。
“準備好去死了麼?”
修女墨黑的風帽和長裙,隨著黑焰蒸騰的熱浪獵獵作響,那經久不息的黑焰,如同猙獰之蛇,在巨鐮之上左右盤旋,時不時吐出開叉的信子咄咄逼人。
“在我的辭典裏,死這個詞兒的用法,隻適用於別人。”
狼目光撇過修女的胸前,忽然有些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兒:“何必太較真兒了?不就是踢了一腳嘛,又沒給你踢平。”
“受死!”
幻影鐮刀吹出一連串寒氣,修女飛掠的身型一如在寒霜中滑行,黑焰繚繞的巨鐮蕩起一圈圈的漣漪,打著轉呼嘯而至。狼橫劍格擋,可暴怒的修女力量大到驚人。
鐮刀將狼手中的楔丸拍飛,楔進不遠處的山壁之中,而巨鐮的回旋餘勢不減,兜滿一圈之後,再度斬向狼的脖子。
“死!”
眼見狼又要格擋,修女眼中殺意爆發,黑焰暴漲兩米,一鐮刀劈在開門之上。
當!
兩手握劍,這次狼沒有讓開門脫手而出,但巨力也將他掀飛出了懸崖。
“八婆!論蠻力確實還是你比較強,但這就是我的逃跑路線啊!”
狼探出忍義手的鉤鎖,纏住了懸崖峭壁上露出的巨大樹根,輕輕一蕩落在了樹根之上,打了個嘲諷十足的手勢。“再會了~!”
說罷,他順著盤根錯節的巨樹,一路跳向繪畫深穀的底層。修女遭他這般戲弄,登時又有些上頭,全身上下的黑焰節節攀高,可右眼處的灼痛感,終於是讓她稍微冷靜了下來。
狼的格擋技巧,她是有切身體會的,除了格擋和卸力的角度之外,狼很擅長用武器進行“彈反”——準確來說,應該是找準時機主動拚刀,對方的招式無法發出全力,以此來悄無聲息地消耗對方的架勢,耐力兌“定力”。
追擊中的幾次簡短交手,修女看似氣勢洶洶,大開大合的攻擊完全製住了狼,但其實她被狼用這種小技巧彈得並不好受。
“長柄武器,不適合拿來對付這種人。”
修女散去幻影鐮刀,大喊道:“維赫勒!你他娘的人死到哪兒去了?”
未幾,維赫勒帶著縞瑪瑙刃劍屁顛屁顛地跑到了鴉村的門口。
“抱歉大人!屬下來晚了!”
一聲不吭地接過縞瑪瑙刃劍,修女衣袍之上的黑焰立即蔓延到大劍之上,跳躍舞動著,仿佛在歡迎這把劍的“回歸”。劍,早已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那東國人逃到繪畫底層去了,”修女微微側目:“你是叫莎莉萬吧,可還有別的路徑,通往繪畫底層?”
“有、有的。”
修女身上的氣勢駭人得緊,莎莉萬被點到名,趕忙回答道:“不遠處有一架很長的梯子,是我的……呃,反正我之前就是從那裏爬上——”
話還沒說完,遠處的山崖上就傳來一陣木頭斷裂的聲音,半截梯子從中間斷開,橫著倒了下去,撞到了交錯的樹根,又斷成了好幾截,墜入穀底去。
“怎麼會這樣?”
莎莉萬麵色慘白,倒不是梯子損壞了如何如何,畫中世界的一切靜物都會隨著繪畫周期而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