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霖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沙發立刻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一看就是已經使用許久了。
“石霖？”
石霖戴著副眼鏡，擋去了與夜霖最像的一個部位，剩下的都與石嘉文相似，夜霖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個羞澀靦腆的少年坐在窗邊的情景，當初石嘉文總是帶著期待的目光，透過那小小的窗戶看外麵的世界，安靜的就像隨時都能被風吹散，不留痕跡，而他想帶他出去，石嘉文也隻是微笑著搖頭，就呆在那個小房間裏，等著人送去每日的飯菜。
夜霖想起曾經，感覺眼眶又有些溼潤了。他望著麵前石霖，石霖站著的，他得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石嘉文離開十九年零五個月，算算時間，他們的孩子應該十八了，他竟然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石霖，我進去看看叔叔。”
夜霖有些奇怪為什麼月夜會叫石嘉文叔叔，可也沒有多說什麼，就看著月夜走到那個小房間，那個他早想進去的房間。
“先生？”
“霖，夜？這是你們兄弟的名字？”
石霖聽到夜霖的話後像是被驚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看著夜霖。他叫石霖，他的弟弟叫石夜，這是石嘉文取得名字，他們兄弟的名字都來自他們的另一個父親，夜霖。這些石霖都是知道的，而這些竟然從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嘴裏說出來，石霖怎麼可能不驚訝！
“他有沒有跟你提過我？我叫夜霖。”
石霖倒退了一步，不可思議的望向石嘉文房裏，月夜正站在床邊，弓著身體去看石嘉文，而石嘉文依舊是麵無血色的躺在那裏。石霖皺了眉，目光回到夜霖身上。
“石霖？你跟我講講這些年行嗎？”
“講什麼？講我爸大著肚子不敢出門，卻又怕餓到他肚子裏的我們在大熱天都裹著冬天的厚衣服出門買吃的？講他躲到鄉下小藥店裏求人給他剝腹，然後第二天剛能下床就抱著我們離開？”
月夜走失的時候太小，不記得家在哪，不記得家人的名字，隻記得自己的名字，而在跟著月默回家後，自然而然的隨了月默的姓，叫月夜。月夜在房間裏聽著外麵的聲音，心想原來他的名字是這麼來的。
在月夜的印象裏，石霖總是溫文儒雅的，時刻都保持著好的教養，他何曾見過石霖像現在這樣好似失去了理智一樣大聲質問？其實他刻意忽略了，石霖是他哥哥，但兩人相差也不過幾分鍾，石霖的早熟是因為多年來家庭的壓力，其實他也才十多歲，他也需要在一個健全家庭長大！
房門沒關，月夜完全能聽到外麵的聲音，要還猜不出來，他真白活了，他低頭看著石嘉文，輕輕的抓著他的手，原來，他竟是他的父親生的！
“我爸生我們的時候才十七，他懂什麼？一個人帶著兩個剛出生的小孩兒，一個人都不認識，他現在還因為當初生產時落下的病一直身體都不好！而你，還出現幹什麼？”
“石霖，對不起，我不知道……”
“好一個不知道！那你繼續當不知道就好了，我爸我能照顧，你趁他沒醒趕緊走吧。”
夜霖望著石嘉文的方向，耳邊卻響著石霖的聲音，這是他的兒子，卻又說出讓他那麼難受的話來。近二十年的時間，他還要錯過多少！
石霖打開門，一副不願留夜霖的樣子，而走到了石嘉文房裏，房間也小，還放著台電腦，更顯得擁擠了，平時他進來還好，這時候有個月夜，石霖感覺轉個身都麻煩。
“抱歉！月夜，今晚我們家裏有點亂，改天再請你來家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