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天色,就快要亮了,裏麵砸東西的聲音還沒停下來,不知屋裏變成什麼樣了。
貼身伺候皇帝的太監,忍不住歎氣,當初皇帝打仗時,都沒這麼暴躁過,怎麼一遇到林汐鷗就變了。
林汐鷗到不是存心刺激皇帝,可那種情況下,她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
再者,皇帝之前留著丞相,就是怕她有怨氣。他當時不殺,以後就肯定還是不會殺的。
他估計前陣子,就在琢磨,怎麼放走丞相,而且還得把林汐鷗的心思給斷了,讓他們永不相見。
到時候,林汐鷗也不會,責怪他把丞相殺了。
林汐鷗與皇帝相處很久了,他怎麼想的,她再清楚不過。
地牢裏的丞相,正每日聽著太監編造的謊言,他聽的越多,就越擔心林汐鷗。外麵的傳言,皇帝要把江山送給她,太監把這些都與他說了。
丞相相信此事,可尤為害怕林汐鷗衝動行事,因為放不下他,就硬是要把他放出來。
到那時,皇帝怕是會翻臉。
誰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用著他拱手相讓的權力,去救另一個男人。
丞相特別緊張,讓太監傳話給林汐鷗,莫要再操心他。
太監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丞相,您要為自個兒打算打算。這江山馬上就要換人了,到時候,還說不定是誰坐牢呢。”
丞相怔住。
太監繼續說道:“太後心裏沒有皇帝,這您是清楚的,奴才求您給她寫幾個字,等她掌權後,怎會不把您放出來?”
丞相沉了臉色,張嘴就要反駁,卻聽見太監特別焦急地說:“丞相,奴才求您了!”
丞相攥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鼓出來。
沒有再說話。
太監留了紙筆,就是想著讓丞相寫幾句話,然後他帶到林汐鷗麵前。這樣一來,即便她絕情,看到那些情深義重的話,也會心軟吧。
到時候,希望能給丞相一條活路。
太監鼻尖酸澀。
丞相真以為林汐鷗深愛他,所以她才會至今都不出宮,隻想借著一個太監在中間傳話,與他永遠在一起。
太監每想到此處,就忍不住想哭,他抹了把眼淚,剛調整好情緒,忽然想起來,今兒是林汐鷗上次命令他,再過去寢宮一趟的日子。
他竟忘了這回事,早知道就不讓丞相想寫什麼了,這會兒就能,給林汐鷗把字條拿過去。
太監急忙走到林汐鷗寢宮,周圍沒有什麼人,他還是翻窗戶進去的,林汐鷗正倚在榻上等著。
她衣衫單薄,骨架纖細,眉眼間透著一股閑散,林汐鷗拿著茶杯,抿了一口。
太監跪下就求她救丞相。
林汐鷗卻抬眼看他,聲音慵懶:“他死不了,你將我的話帶給他。”
太監愣住。
原以為說得是什麼柔情蜜語,沒成想卻是狠毒的話。
太監氣得身子都在發抖。
結果第二天,皇帝就賜了丞相毒酒,還有出宮令牌。
讓丞相二選一,但是出宮,就要留下一封給林汐鷗的信,斷了兩人的關係。
太監作為照顧他的人,拿著走到地牢,心裏止不住的興奮,他明白過來林汐鷗說那番話的意思了。
若不傳給丞相,他怎會甘心離宮。
太監尤為興奮,跪在地上,盯著丞相說道:“您馬上就可以自由了,奴才給您研磨。”
丞相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欣喜之意,他垂了眼睫,目光落在出宮令牌上。
太監連忙把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然後把令牌遞過去。
油燈的光線昏黃,丞相把令牌拿在手裏,衝著光亮看著,他眼神深沉,沒有流露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