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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狂瀾(1 / 2)

鳳凰鎮,深泉寺

天色泫然,初夏卻陰陰鬱鬱,經年旱季忽而結束,常落雨,總是冷不防的瓢潑大雨。

元海跨出深泉寺的門,左右看了看,若是從東瀾海到楓宴城,以千懿的靈力,隻需一個白天,若是清晨離開,怎麼著這個時候都應該到客棧了。

黃昏正是酒香四溢,應該是一天中熱鬧的時候,充滿著熱絡的人間煙火氣,此刻卻全無往日之熙熙攘攘,寥落的街巷上,沒有幾個人,而距鳳凰鎮最近的西城府,瘟疫曾過,大大小小的民居都自覺掛上黑紙靈燈,以祭容淵王子之死,楓宴城在鳳凰鎮的駐軍也默假三日,隻為哀悼。

千懿兩日之前傳信來,說要從東瀾海回到楓宴城,會在鳳凰鎮稍作休息,傳來的信上列出了幾味靈藥,都是治療靈力折損的重傷,對於容淵的死隻是淡淡提了一句,他將用毛巾擦去脖子上的汗水,今日鳳凰鎮中的氣氛詭異得緊,不僅是為容淵的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元歌端著一白雪瓷的酒壇從後廚走出來,遞給元海,昨日從軍中回來之後,她已經開始打算他們再次逃亡的路線,她卸下一身戎裝,收起眉間英氣,全然不見女將姿態,就是一個當壚沽酒的平凡女子。

容淵之死,軍中假釋三日。

她來了便不說話,隻在後庭裏低待著。

“上茶。”

“來了來了!“元海轉身滿臉笑意應著,鳳凰城是駐軍要地,周圍不免有的是夜渝的人,那次在聖曦山上已經打過照麵,想必自己的麵容也被記住,隻是此刻他根本管不了那麼多,元海將手下的杯子滴酒不漏地斟滿。

“哥哥,我總覺得容淵王子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死。”元歌抬起頭:“你知我昨日在軍中聽說了些什麼。”

“什麼。”

“三日之後便是容淵葬禮,夜渝正在加急朝神宮調用人手,說是為保大典安全。”

元海凝住。

“神君得知容淵死訊,險些昏厥。夜渝聯合天樞閣和刑律台首神當即提出立刻立容越為儲君,蓄謀已久,說是聯合,實則挾持,神君氣得摔了發兵的火光大印,但就是沒下旨,還是伏聞上師召來靈醫,方平息事端。”

元歌憤憤不平:“吃相難看。”

她說不下去,征戰四方的巾幗紅顏,卻在此刻紅了眼眶,她用力一抹:“世迦這群隻會內鬥的野狼,永遠沒人性的畜生!!”

“此刻你最應該擔心的是千懿。”元海輕輕拍著妹妹的背,此刻他不比誰好受,但話到嘴邊是責備的:“都這個時候,你還在賭氣,你不是小孩子。千懿為鹿麟承擔的東西,也讓世迦走到今日落敗之暮,她盡力了,千懿到了別讓她看到你哭。”

“隻要千懿願意,我願意幫千懿殺了那個狄世煬。”元歌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擦去眼淚。

“你住嘴。”元海:“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你忘了父親母親怎麼死的嗎。”元歌仰起頭,一雙淚眼看得他甚是心痛,那日的記憶仿佛就在眼前。

元海容色黯淡,半句不言,輕輕為妹妹拭去眼淚。

他們自小就沒有父母,全是他帶著妹妹長大,在街上討過飯,什麼艱難日子都過過。

他有馴服靈獸的能力,能與最狂暴的獸對話,如此才成為鹿麟神族的馭獸師,在那場風暴來臨之前,狄世煬設局欲殺死凡宇,是他拚了命將凡宇放走,背了巨大的罪過。他向鹿麟神君解釋他所看到的一切,但狄世煬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顛倒黑白硬是將所有的罪過推給他。

被釘在地牢裏,還未等他想出辦法為自己脫罪,神宮已被血洗,等他從廢墟從爬出重見天日,人間早已不似從前。

“別哭了。“元海道,他抬起頭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

熱酒飯菜的香氣從大堂後悠悠飄來,此刻還是溫吞吞的人間煙火景,這些年來早練就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一心二用的本事,此刻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從廳堂裏連綿不絕地傳來,果不其然,越來越強。

“你該走了。”元海對元歌說:“隨時待命。”

“老板,兩間房。”千懿走到櫃台前,對元海說,她衝著兩兄妹笑笑,這麼多天在東瀾海,見到他們就像是見到親人,她心裏突然一暖。

“您樓上請。”元海對千懿露出笑容,就像對任何一位客人那樣,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說了句:“藥材都準備好了,就在房間裏。”

抬眼,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千懿,洛楓,以及身後的四名玄衣,末尾的那位玄衣,那身形他隻覺得熟悉不已。

此情此景,他不得不生出一些聯想,心開始狂跳起來。

“小半時辰後,帶元歌上來。”千懿隻說了這一句。

千懿輕輕攙著容淵走進房間,他左肋下的傷口最深,一路上容淵堅持不肯停下來休息,傷還沒有完全痊愈,但他卻全不放在心上,她太明白這種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關上窗戶,拉緊窗簾,隻留了一條小縫透氣,心裏那根上緊的弦就快要繃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