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日頭最好的時候。
驕陽高懸。
梅殊想,穆臻此時一定接到消息了。
穆臻雖然沒有直言,可也一直沒有房間隱瞞什麼。
上次官差來,她也沒有事後搪塞什麼。
所以梅殊猜到,穆臻一定用了什麼法子,這才和衙門有了幾分交情。
考慮到穆家世代從醫。
雖然穆家醫術向來傳兒不傳女。可難保穆臻手中握著些東西……
不管穆臻用了什麼法子,眼下看來,似乎都是做了無用功。
雲霽來此的目的,梅殊也曾猜測過。
雲家已經是雲郡之首。身為雲家嫡子,有什麼是雲霽沒有的?所以梅殊一時還真的想不透雲霽此行的目的。
不過現在他隱約猜到了……
應該是意在穆家。
梅殊心底不由得升起幾分對穆臻的憐意。
姑娘年紀不大,卻已經抗起了一堆人的生計。費盡心思拉攏來的關係,卻讓人捷足先登……
世上的苦,不知道她還要嚐上幾種。
此時寧子珩的帳篷中。
易嵐正在罵雲家不地道。
“……真是汙了雲郡第一世家的名頭。”最後,易嵐重重道。
向來多話的寧子珩,此時卻難得的沉默起來。
易嵐看不慣寧子珩這幅樣子。
上前推搡他。
“你倒是句話啊。本該是穆姑娘的客人,怎麼進了雲家的帳篷?
你不是向來最喜歡伸張正義嗎?
該你出麵了……
你今要是幫了穆臻,我管保你在穆臻心裏定能改頭換麵。”
寧子珩晃了晃,站穩。
然後冷笑著開口。
“我幫她?我憑什麼幫她?”
易嵐心道,真是個沒良心的。
昨還和穆臻一見如故呢……
今就撇清關係了。“……就算沒關係。我們隻當穆臻是路人。見到這樣的不平事,也該插手管一管啊。”
“師兄何時這般好心了?如果我沒記錯……以前便是看到有姑娘被登徒子欺辱了,師兄怕是還要躲在暗處偷偷看看活春宮呢……何時,師兄竟然也生了幅菩薩心腸?”
易嵐臉色冷了下來。
“那次明明是對野鴛鴦。”
“……一男一女,自然是鴛鴦。”
“寧子珩,你若不願,我去幫,路見不平,自然要有人拔刀相助。”
易嵐的正義凜然。
寧子珩臉上笑意更甚。
“不過一個丫頭罷了。師兄喜歡,我便向阿臻替師兄討了來。何苦……招惹雲家。”
易嵐果然沉默下來。
“……不必你開口,我自然有法子娶到那個丫頭。”
易嵐用了娶字。
寧子珩又笑了。
“你好歹也是堂堂易家的公子……就算易家破敗了。你娶個丫頭過門?你不怕你家祖宗從墳裏爬出來教訓你!”
娶?
笑死人了。
寧子珩一直以為易嵐隻是一時心血來潮。
鳳喜那個丫頭,模樣隻算清秀。
而且為人癡癡傻傻的。有什麼好的?
易嵐竟然用了“娶”字。
“這點不勞師弟操心……我易家敗都敗了。如今我身為你的護衛,護衛配丫頭。正相配。”
寧子珩目光凶光。
一雙眼睛凶猛的望向易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