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穆臻卻發現他處處露出破綻來。
他的眼睛，看似在笑，實則笑意不達眼底，是假笑。
他的神情，看似溫和，包容，似乎她在他心中，地位多麼無與倫比，實則細細一品，那不過是他慣用的伎倆罷了。
就像此時，他明明心中極怒，可臉上卻還掛著矜持的淺笑。
假，忒假。
累，真累。
她都替他累的慌。
“鳳喜聽話，我有些不放心……”
鳳喜一聽，頓時明白穆臻的意思。
想著自家姐既然能猜出壞人是誰，必定提前有了準備。
江言那邊確實凶險，剛才她可是親眼看到江言吐血了。“好，奴婢這就去，一定不讓他們在藥方上動手腳。”
鳳喜完，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門。
她終於和姐學了一招，那便是對兩邊的黑衣人視而不見。
雲霽見此，揮了揮手，黑衣人魚貫退下。
屋中隻有穆臻和雲霽二人，雲霧才輕聲開口。“穆姑娘，你何必……”
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雲公子，明人不暗話。你在我麵前，不必再演戲了。上次趙家莊鄉親被劫，也是你的手筆吧。”穆臻用了平述的語氣。
“……我不是，你會信？”
“不會。”
雲霽：“……”以前他隻覺得穆臻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尤其在寧九麵前，脾氣好的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寧九那麼個難相處的，也被穆臻哄得服帖。
雲霽便覺得這姑娘不簡單。
不想，他依舊輕敵了。
“我要秘方。”
“……你不該向我要，應該向我祖父和父親要。我給你出個好法子……你可以去穆家，向我長姐提親。我長姐十分得我祖父和父親的歡心。興許便能弄到幾張方子當陪嫁也未可知呢。
隻是你動作得快些。
她和梅霆的婚期可是近了……”
“穆欣的性情，也隻堪配梅霆了。”雲霽淡淡道。
“穆欣是條美女蛇，其實和雲公子挺合適的。”
穆臻雖然語氣不見絲毫火氣，可是話裏話外，卻透著股寧願魚死網破的氣勢來。
她非但不懼雲霽，竟然還句句挑釁。
雲霽就算再好的脾氣，在穆臻不餘餘力的挑釁中，也宣告破產。
“我知道你手中有……你若不交出來，你和你的屬下，都休想走出雁徊鎮。”
“雲公子對這裏似乎十分衷情……前世……怕是前世，是生在這裏長在這裏的吧。公子真的認為，一場荒唐的走水，便能將我的人一網打盡？”
穆臻緩緩起身。
然後一步一步走到窗邊。
隨後，對著窗外遙遙一指。
雲霽先是不解，當他徹底看清夜色中有什麼時。
終於止不住露出驚詫之色。
“公子心些，須知刀劍無眼。若是不心傷了公子……我可賠不起。”
隻見樓對麵，有數道黑色身影，他們手中握著長弓，遙遙指向屋中的雲霽。
雲霽便是身懷功夫，隻要他一動，數箭齊發，他也休相全身而退。
雲霽眯了眯眼睛，發現自己以前太過輕敵了。以為對方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姑娘……卻原來，是隻狐狸，而且是個尖牙利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