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葉英離開了蓬萊,前去春風城。
他是趁著太乙睡覺的時候走掉的,他怕她一個“不”字,他就會抗旨留下來。
然而,修複鎖魔塔的進程並不順利。
他的本命法器叫做七星鼎,劫灰石需借助七星鼎來熔煉。葉英原本想的簡單,可是一開熔,他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操控它,更別說讓它發揮最大的力量來熔了劫灰石。
他平生最恨難以控製的東西,除了他的小姑娘之外,他不允許自己的生命中出現紕漏和失敗。
鎖魔塔外的仙帳中,氣氛一天比一天僵冷。眾仙家望著主位上不言不語的葉島主,皆是不敢插話。坐在一旁的白春蘇慢悠悠地品著茶,茶水中倒映著她那張絕美的容顏。
夜半,葉英獨自負手立在梨花樹下,麵容冷峭,一如涼月。
他的命魂在哪裏,他自然清楚。
如何取回來,他也知道。
但是……他下不了手。
起初,他也許可以毫不猶豫地煉了她。
如今,他開始猶豫。
心中前所未有的焦躁。
這種焦躁甚至讓他產生了幻聽。
他聽到她說:“阿英,你為什麼皺眉,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麼?說出來給我開心開心。”
該死。他開始出現幻覺。
他看到她就站在自己麵前,穿著粉紅色的齊胸襦裙,眼睛眨啊眨的,很是不解的樣子。
葉英揉揉額頭,轉身回帳,手腕忽被抓住。
他一愣,整個人僵住了一般,旋即猛地回頭。
原來不是幻覺啊。
“不是叫你在蓬萊等我麼。”
小家夥撲到他懷裏:“可是我想你啊。不想等。”
“你啊,”他無可奈何地牽起她的手,唇角浮出淡淡的笑,“回去。”
她緊緊抱住他的腰,無賴地道:“不走不走,不回去。”
他又笑:“沒叫你回蓬萊。夜裏涼,先回帳子裏。”
芙蓉帳暖,花陰寂寂。
她窩在他懷裏,手指卷著他的長發玩:“阿英,還要多久才能弄好那個塔啊。”
“很快。”他揉她緊緊入懷,輕道。
但這個很快就是半月,半月間,太乙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熔煉失敗,眉頭愈來愈緊,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天帝鳳冉那邊又催得緊。她知道葉英並不害怕鳳冉,但他不喜歡這種無能的感覺。
白春蘇說,他現在的情況很糟,執念太深,極容易入魔。
太乙覺得她不是說謊,因為有好幾次,熔煉失敗的時候,自己看到葉英的眸子裏閃過血色。太乙知道,他榮耀的生命裏不能出現一次失敗。他不允許,而自己更不允許。自己不要他難過,不要他落寞,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他理應一直榮耀下去。
後來,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太乙知道了一個秘密。葉英是因為三魂不全才不能操控他的本命法器,而自己竟然就是他丟失的命魂……
轉眼間,又是兩個月,劫灰石的熔煉毫無進展。眾仙表麵上不敢說,四下裏卻頗有微詞,說什麼少昊的後裔也不過如此,蓬萊島主隻不過是個花架子……
太乙看在眼裏,難過在心中。他不該受到這麼多非議,都是因為自己。
“阿英,我們將來有了孩子叫什麼?”
他摸摸她的頭,疲憊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微笑:“蟾宮。”這是上次司命選好的名字。
“蟾宮,蟾宮。”她垂眸默念,覺得異常好聽。
她想,她是他的命魂,那麼……就算是把命魂還給了他,那他們也是在一起的吧,她還是像現在這般永永遠遠地陪在他身邊的吧……沒錯,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