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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1 / 2)

伏倫斯基同吉娣跳了幾個華爾茲。跳完華爾茲,吉娣走到母親跟前,剛剛同諾德斯頓伯爵夫人說了幾句話,伏倫斯基就又來邀請她跳第一圈卡德裏爾舞。在跳卡德裏爾舞時,他們沒有說過什麼重要的話,隻斷斷續續地談到科爾鬆斯基夫婦,他戲稱他們是一對可愛的四十歲孩子,還談到未來的公共劇場。隻有一次,當他問起列文是不是還在這裏,並且說他很喜歡他時,才真正觸動了她的心。不過,吉娣在跳卡德裏爾舞時並沒抱多大希望。她心情激動地等待著跳瑪祖卡舞。她認為到跳瑪祖卡舞時情況就清楚了。在跳卡德裏爾舞時,他沒有約請她跳瑪祖卡舞,這一點倒沒有使她不安。她相信,他準會象在過去幾次舞會上那樣同她跳瑪祖卡舞的,因此她謝絕了五個約舞的男人,說她已經答應別人了。整個舞會,直到最後一圈卡德裏爾舞,對吉娣來說,就象一個充滿歡樂的色彩、音響和動作的美妙夢境。她隻有在過度疲勞、要求休息的時候,才停止跳舞。但當她同一個推脫不掉的討厭青年跳最後一圈卡德裏爾舞時,她碰巧做了伏倫斯基和安娜的對舞者。自從舞會開始以來,她沒有同安娜在一起過,這會兒忽然看見安娜又換了一種意料不到的嶄新模樣。吉娣看見她臉上現出那種她自己常常出現的由於成功而興奮的神色。她看出安娜因為人家對她傾倒而陶醉。她懂得這種感情,知道它的特征,並且在安娜身上看到了。她看到了安娜眼睛裏閃爍的光輝,看到了不由自主地洋溢在她嘴唇上的幸福和興奮的微笑,以及她那優雅、準確和輕盈的動作。“是誰使她這樣陶醉呀?”她問自己。“是大家還是一個人呢?”同她跳舞的青年話說到一半中斷了,卻怎麼也接不上來。她沒有去幫那個青年擺脫窘態,表麵上服從科爾鬆斯基得意洋洋的洪亮口令。科爾鬆斯基一會兒叫大家圍成一個大圈子,一會兒叫大家排成一排。她仔細觀察,她的心越來越揪緊了。“不,使她陶醉的不是眾人的欣賞,而是一個人的拜倒。這個人是誰呢?難道就是他嗎?”每次他同安娜說話,安娜的眼睛裏就閃出快樂的光輝,她的櫻唇上也泛出幸福的微笑。她仿佛在竭力克製,不露出快樂的跡象,可是這些跡象卻自然地表現在她的臉上。“那麼他怎麼樣呢?”吉娣對他望了望,心裏感到一陣恐懼。吉娣在安娜臉上看得那麼清楚的東西,在他身上也看到了。他那一向堅定沉著的風度和泰然自若的神情到哪裏去了?不,現在他每次對她說話,總是稍稍低下頭,仿佛要在她麵前跪下來,而在他的眼神裏卻隻有順從和惶恐。“我不願褻瀆您,”他的眼神仿佛每次都這樣說,“但我要拯救自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臉上的表情是吉娣從來沒有見過的。他們談到共同的熟人,談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但吉娣卻覺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決定他們兩人和吉娣的命運。奇怪的是,盡管他們確實是在談什麼伊凡·伊凡諾維奇的法國話講得多麼可笑,什麼葉列茨卡雅應該能找到更好的對象,這些話對他們卻具有特殊的意義。吉娣有這樣的感覺,他們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在吉娣的心目中,整個舞會,整個世界,都籠罩著一片迷霧。隻有她所受的嚴格的教養在支持她的精神,使她還能照規矩行動,也就是跳舞,回答,說話,甚至微笑。不過,在瑪祖卡舞開始之前,當他們拉開椅子,有幾對舞伴從小房間走到大廳裏來的時候,吉娣刹那間感到絕望和恐懼。她回絕了五個人的邀舞,此刻就沒有人同她跳瑪祖卡舞了。就連人家再邀請她跳舞的希望也沒有了,因為她在社交界的風頭太健,誰也不會想到至今還沒有人邀請她跳舞。應當對母親說她身體不舒服,要回家去,可是她又沒有勇氣這樣做。她覺得自己徹底給毀了。她走到小會客室的盡頭,頹然倒在安樂椅上。輕飄飄的裙子象雲霧一般環繞著她那苗條的身材;她的一條瘦小嬌嫩的少女胳膊無力地垂下來,沉沒在粉紅色寬裙的褶襇裏;她的另一隻手拿著扇子,急促地使勁扇著她那火辣辣的臉。雖然她的模樣好象一隻蝴蝶在草叢中被纏住,正準備展開彩虹般的翅膀飛走,她的心卻被可怕的絕望刺痛了。“也許是我誤會了,也許根本沒有這回事?”她又回想著剛才看到的種種情景。“吉娣,你怎麼了?”諾德斯頓伯爵夫人在地毯上悄沒聲兒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