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碼頭。
晌午的天空湛藍的透明,好似碧玉的盤子。
海水也是藍的,綿延的貨船和遊艇停靠在碼頭。小白將車子停在碼頭外,林冉推門走下車,也許是陽光有些刺眼,她不禁抬手擋了擋光。
小白側目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錯覺的關係,溫暖的陽光卻沒能減少林冉身上一絲一毫冰冷的氣息。陽光落在她身上,在眼窩打出深深的暗影,愈發顯得那一雙長而魅的眼睛,深邃寒涼。
頓了頓,林冉開口:“走吧!”
“是!”
小白回應,隨即兩個人提步,朝著碼頭停靠的那一排遊艇走去。
也許是知道他們要來,當靠近其中一艘遊艇的時候,突然間見從裏麵走出來五六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男人們一個個都麵無表情。
小白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就擋在了林冉的身前。
林冉神色是冷的,目光也是冷的,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幾個人,隨即無聲的扯了扯唇。
越過小白,林冉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前麵,很快就上了遊艇,小白一雙幾乎入鬢的劍眉,見狀不由得使勁擰了擰,但還是很快舒展開來,寸步不離的跟在了林冉的身後。
那幾個男人似乎對林冉的出現和舉動一點都不意外,就那麼用目光迎著她走近。
“人在哪?”
上了遊艇,林冉依舊神色平靜的說了一句。
很快,那幾個男人中的幾個便站了出來,朝林冉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小姐,這邊請!”
說罷,便走到前麵帶路,林冉眉毛都沒動一下,便跟了上去。
這艘遊艇不是普通的小型遊艇,足有上中下三層那麼大,林冉進入到遊艇內部,最後走到了最下麵一層。
最下層的地板是鏤空的,下麵的海水微微蕩漾著,而就在鏤空地板的上空,此刻正綁著一個男人。男人身上都是鞭痕,血肉模糊,和已經破爛的衣衫交織粘連在一起。
江焱!
即便男人低著頭,林冉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出戲,倒是林冉之前沒有想到的。不管之前她怎樣猜測,怎樣懷疑,此刻江焱被打的他媽都快認不出他來的樣子,卻絕對不是假的。
江焱雙手被綁在上麵的橫梁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前微弱的起伏,林冉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她的目光沒有太多的波瀾,隻在江焱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來。
因為,此刻房間裏的另外一個男人,準確來說,應該是老男人,開了口:
“林冉!”
林冉頓了頓,看向坐在江焱身後不遠處的江正天。
“不知道,林小姐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裏的?”
林冉覺得有些好笑,不是你找人告訴我消息,讓我來的麼?這會子又來問我,以什麼身份來?
嗬嗬!
林冉淡淡的勾了勾唇:
“不知道江先生,覺得我應該以什麼身份來?”
江正天一雙如鷲鷹般鋒利的眸子,驀地一凜,神色昏暗不明的盯著林冉看。
說實話,他這個身份,活到這個歲數,女人見得太多了。
聰明的女人有很多,漂亮的女人也很多,既漂亮又聰明的女人算起來,其實也不少。但是既聰明又漂亮,關鍵時刻還能夠冷靜果敢,處事手段心狠手辣的女人,卻是少之又少。
自從知道了自己孫子對這個女人的心思,江正天就找人仔仔細細的調查過她,而且也自己關注過。所以林冉之前對付溫哲軒的那些手段,包括在京都發生的事情,他全都知情。
不得不說,他很少欣賞一個女人。
但是林冉,卻是為數不多中,最年輕的一個。
就像此刻,麵對這樣的情況,林冉依舊波瀾不懂,說話也是不動聲色。
想到這裏,江正天不禁定定的望了望林冉,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他那麼桀驁不馴,眼高於頂的孫子,會對這個女人,如此不同了。
也正是因為,他才會放棄之前自己的原則,幫著江焱,演出了這麼一場大戲。
微微頓了頓,江正天隨即冷冷一笑:
“趕在我麵前耍心機的人,不管男人女人,不是沒有過。不過最後,下場,都不怎麼好!”
“哦!”
林冉淡淡的應了一聲:
“看來,我跟江先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同一種人!”
江正天對於林冉說的話,突然間來了興致。
“是麼?”
“我不介意別人在我麵前耍心機,但別算計我!”
林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不大,而且麵對像是江正天這種像是天生自帶強大氣場光環的人,更是一絲一毫的示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