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那樣，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會，不會……”
方明不知道胡誌所說的不會是什麼，是不會愛上徐雲，還是不會愛上蔣蓮。
“後來呢？”方明問，“你知道她為了你殺了人嗎？”
方明忽然這麼問，胡誌嚇了一跳，猛然抬頭，看向方明。
方明一雙眼睛亮麗而清澈，令胡誌一時感覺無處遁形，突得笑了說：“是啊，我知道，所以……”
“你殺了她？”方明又問。
胡誌連忙擺手否決，說：“沒有，沒有，我不知道，我當時隻是有些怒，就把她也推了下去，可我明明看到她被人救了，而且那輛險些撞上她的車子也停了下來，我看不真切，可當時，她並沒有死，我也……也……”
胡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後悔掙紮，愧疚，難受，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襲來，較之前些時候的那些噩夢連連和額鬼索命更讓他難以忍受，喉嚨裏麵似哽了什麼東西，心髒裏麵也被鑽了什麼，就這麼死死的盯著地麵，說：“方明，我這樣的人，是不是，不應該活著了。”
方明一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能抬頭，看向臥室的方向。
臥室裏麵，血色白裙的蔣蓮正站在那裏，眼睛 裏的情緒也和胡誌此刻的一樣複雜，雖說是鬼體，也隱隱的開始發起抖來。
“你都聽到了？”方明說。
蔣蓮停頓了好久，點了點頭。胡誌卻一驚，猛地看向方明 ，又順著方明的方向，轉頭看向臥室的方向。
但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不由得周身有一陣陣的 冷，顫著聲音對方明說：“方明？你，你和誰在說話？”
方明看看胡誌，又轉頭看向蔣蓮，見蔣蓮點了點頭，他才手指猛地畫了一個訣，從口袋裏掏出一瓶常備的牛眼淚，抹在胡誌的眼上。
胡誌猛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蔣蓮，一時身子後退，踉蹌的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直直的盯著那抹血衣白裙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猛然見鬼，已讓人六神無主，再見這鬼竟然是自己剛剛訴說的，且還是那麼複雜關係的所謂女友，胡誌此刻心情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可他還是幾經周折的從沙發上狼狽站起來，嘴唇蠕動了好久，才喊了一句：“蓮。”
那一句經由戀人口中許久未曾聽聞的愛稱緩緩飄在空中，讓女鬼的身子一顫，嘴角顫了顫，好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對不起。”胡誌又聲音沙啞的道歉。眼睛裏朦朧的滴出淚來，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那個青澀又懵懂的時光，那樣的女孩，和現在的鬼影重疊，讓他瞬間惆悵，猶如瞬間衰老的老人一樣，頹廢而自責。
周圍空氣裏一片寂靜，房間裏隻有方明和胡誌兩個人的心跳和呼吸聲。
對麵的蔣蓮隻是一個鬼身，無聲無息，無心跳和生命。